第757節(jié)
是洪武定站出來說,若軍務(wù)大事不能有一人做決斷,必會亂了軍心亂了指揮。 所以林葉當時決定抽簽來決定誰做代理的主帥,三張紙條上,寫的都是寧涉海的名字。 當時那三張紙條擺在她面前,林葉請她來選一張…… 想到這些,謝云溪的眉角就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揚。 “這個家伙……” 她自言自語,然后就笑了起來。 原來在那個時候,林葉這個家伙就預(yù)料到了接下來可能發(fā)生什么。 那家伙當時還一本正經(jīng)的,和謝云溪解釋了為什么非要是寧涉海暫代主帥不可。 回憶起來,那時候林葉說的句句在理。 但,句句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林葉選了寧涉海,是因為他猜到了,一旦天子想讓他暫回云州,那么主持北疆十三州軍務(wù)的必然是寧涉海。 在林葉征戰(zhàn)期間,寧涉海倒也是把諸事都cao辦的井然有序,不得不說,此人的能力,應(yīng)該不會比林葉輸多少。 林葉讓他代理主帥,那高源實去了那邊后,第一個要收買拉攏的人,也必然是寧涉海。 寧涉海如果在收買和拉攏面前動搖了,那他自己又能落下什么好處呢? 這個人,代理過主帥啊。 想到這,謝云溪稍稍懸著的那顆心,總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林葉能七個月游山玩水什么都不cao心,是因為他知道什么都不用他cao心。 一旦寧涉海成了高源實那邊的人,天子第一個要辦的不是高源實等人,而是他。 寧涉海又不傻…… 算算時間,如果高源實的動作足夠快,此時他送往歌陵的奏折,七個月了,也該到了。 也許不只是送回奏折,高源實會比去的時候更急迫,會吃了藥一樣往回趕。 他迫不及待的要在朝堂上揭露林葉的丑惡嘴臉,要把林葉徹底扳倒。 她猜的沒錯,高源實確實心急如焚。 林葉走了七個月才從趙州走回云州,他用了六個月就趕回歌陵了。 這六個月,早已有人為他在沿途準備車馬,換車換馬晝夜兼程,比正常走快了近一倍的時間。 甚至,在林葉進云州城的前一天,他就進了歌陵城。 臻元宮,大殿。 天子坐在那高處俯瞰著下邊神色各異的朝臣,他那張臉,一如既往的古井不波。 此時此刻,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高源實把林葉說成了一個已在準備謀逆的叛臣賊子。 “陛下!” 高源實念完了他親自寫的調(diào)查,這長達上萬字的文書后,大聲說道:“這些事,大將軍寧涉海皆可作證?!?/br> 他將那份厚厚的奏折遞上去,古秀今從高臺下來,接了奏折,回到天子身邊。 天子打開奏折后隨意看了幾眼,然后就把奏折放在一邊,還用手拍了拍。 “朕很生氣。” 天子聲音很輕的說了四個字,但語氣很重。 高源實心中頓時有了底氣,現(xiàn)在都忍不住想笑,可他還要裝出來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陛下,如此狼子野心之人,不可不辦,若再不懲治,此人在北疆就能成為大患,他拉攏收買那些番邦小國的國君,借此積累實力,已露反相,更何況,他還試圖拉攏大將軍寧涉海!” 此言一出,朝臣們很恰到好處的發(fā)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陛下!” 高源實大聲說道:“臣請陛下立刻下旨,派人往云州將林葉抓到歌陵來受審!” 天子道:“你說,你所調(diào)查之事,寧涉海都可作證?” 高源實立刻說道:“大將軍寧涉海親口對臣說,林葉試圖謀逆,所作所為他都親眼所見!” 天子看向古秀今,古秀今取了一本奏折遞給天子。 天子隨手一甩,那奏折轉(zhuǎn)著飛下來,啪的一聲摔在高源實腳邊。 他指了指那份奏折:“寧涉海的奏折比你早一天到了,你自己看看他怎么說的?!?/br> 高源實沒敢撿起來。 古秀今招了招手,一個內(nèi)侍過來,手里捧著一個盒子,他指了指高源實,那內(nèi)侍隨即把盒子也放在了高源實腳邊。 天子問:“認得嗎?” 高源實下意識看了看那盒子,然后臉色大變,眼球在這一瞬間都幾乎從眼眶里爆出來。 他當然認識,這盒子就是他親手給寧涉海的那個。 天子語氣平淡的說道:“打開它。” 高源實嚇的哆嗦了一下,剛才是沒敢去撿寧涉海的奏折,現(xiàn)在是沒敢馬上就去拿那個盒子。 天子見他不動,臉色隨即變得有些發(fā)寒。 “不敢嗎?” 天子問。 高源實哆哆嗦嗦的彎腰,把那盒子打開后,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把鑰匙。 “拿出來?!?/br> 天子又吩咐一聲。 高源實只好將那把鑰匙取出來,感覺這鑰匙好像被燒紅了一樣,燙的他手鉆心的疼。 “說說吧?!?/br> 天子道:“這鑰匙是哪兒的,怎么回事,用來打開何處?” 高源實嗓音發(fā)顫的回答:“臣……不知道,臣不明白陛下讓臣看這東西,是什么意思。” 天子道:“那是朕來替你說,還是朕找個人替你說?” 高源實嗓子啞了,一瞬間就啞了,張了張嘴,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來。 滿朝文武,此時也看出來不對勁,剛才許多人心里那幸災(zāi)樂禍,一下子就沒了。 他們可以對林葉幸災(zāi)樂禍,但不能對高源實幸災(zāi)樂禍,因為他們之中不少人,和高源實屬于一個派系。 “須彌翩若?!?/br> 天子叫了一聲。 大理寺卿須彌翩若從殿外進來,快步到天子座前俯身行禮:“臣大理寺卿須彌翩若,叩見陛下。” 說完后跪下來行禮。 天子等他行禮之后說道:“你替你大理寺的少卿大人說說,這盒子是怎么回事?!?/br> 須彌翩若俯身道:“遵旨?!?/br> 他邁步過去,從高源實手里拿過來那個盒子。 “這把鑰匙,是高源實到趙州后不久,親手交給大將軍寧涉海的。” “他告訴寧涉海說,只要能幫他誣陷三北都護大將軍林葉,這盒子里的東西,都歸寧涉海所有。” “這把鑰匙,是歌陵大通票號一間儲庫的鑰匙,整整一間儲庫里的金銀財寶,都是為寧涉海準備的?!?/br> “還有這個……” 須彌翩若打開盒子第二層,取出來那張地契。 “南疆恩犁郡的一份地契,整整一座山,包括茶園百畝,古茶樹上百株,都是送給大將軍寧涉海之父的禮物?!?/br> 說到這,他看向高源實:“高大人,我說的這些沒錯吧,應(yīng)該不會錯,畢竟你才和寧涉海說完,寧大將軍就把東西轉(zhuǎn)交給我,你說了些什么,他也一字不落的轉(zhuǎn)述給我?!?/br> “我這個人有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本事,所以應(yīng)該不會記錯,但若真有些不對的地方,還望高大人指證?!?/br> 此時這大殿里,安靜的不像話,以至于連諸位大人的呼吸聲都顯得有些粗重。 此時此刻,已經(jīng)有人在想退路了,還不只是一個人。 此時此刻,已經(jīng)有人在想怎么讓高源實一個人死,不牽連其他人,這么想的當然也不只是一個人。 “朕本來是不信的?!?/br> 天子語氣平緩的說道:“昨日須彌翩若回來,把這東西交給朕,朕還說,怕都是虛言,是拿了假的東西騙騙寧涉海罷了,朕這滿朝文武都很清廉,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筆的財富可隨意支配,用來收買邊關(guān)主將?!?/br> 他掃視群臣。 “于是,朕就讓大內(nèi)侍衛(wèi)去查了查,這把鑰匙,還真的能打開大通票號的一間儲庫,那儲庫里,還真的滿滿當當都是金銀財寶。” 天子的手在龍椅扶手上猛的一拍,啪的一聲脆響,這聲音在大殿里迅速的轉(zhuǎn)了一圈。 不知道有幾人,心臟都被這一聲脆響嚇得停跳片刻。 “還有恩犁郡的一座山。” 天子看向高源實:“還有一封你寫給恩犁郡府治的親筆信……你要不要當著這滿朝文武的面讀一讀?” 高源實忽然一轉(zhuǎn)身,毫無征兆的,朝著旁邊的柱子就沖了過去,一頭撞向那雕刻著盤龍的石柱。 須彌翩若就在他不遠處呢,怎么可能會讓他就這么一頭撞死了。 高源實倒是撞上了,但撞上的是須彌翩若的手掌。 只轉(zhuǎn)瞬,須彌翩若就擋在高源實身前,一伸手推住了高源實的頭頂。 天子道:“高源實啊高源實,朕在你去北疆之前還說過,希望你走萬里路,見百種人,依然心存正氣,萬里路都沒能讓你坦蕩起來,朕看,原來是你心里就藏著百種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須彌翩若。” 天子聲音變得冷了下來。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