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節(jié)
這里似乎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無法挽回的過去,包括那些為國戰(zhàn)死在冬泊的怯莽軍將士,也包括不久之前在這戰(zhàn)死的大禮教神官。 林葉不知道,陸暖這個出歌陵時候已行將就木的老人,連殺了多少高手。 天鑒亭亭主和大禮教神官向問臻,這兩個人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是一方武林的至尊。 瀕死之際,他還差一點就殺了那個賦神境的強者花憐花。 在北亭山下林葉并沒有停留多久,他轉(zhuǎn)身離開后就消失了。 不僅僅是后來趕到的大隊人馬找不到他,連一直監(jiān)視著他的敵人也找不到他了。 冬泊,仙唐城。 冬泊國君玉羽成匆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天都已經(jīng)到了后半夜。 他舒展了一下身體,回想了一下各地送上來的奏折,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雖然還很爛,但最起碼沒有比去年更爛。 上陽北宗宗主陳微微給他獻策,讓他將冬泊百姓都集中在那些大城之中。 靠著大玉給的補給先度過了冬天,然后組織人手開墾荒田。 雖然現(xiàn)在還是一樣窮的要命,依然拿不出多少糧食,可從各地的報表來看,春耕的情況讓他能把這口氣松下來。 今年這春天還會死不少人,但應(yīng)該是最后一批死于饑荒的百姓了。 到了夏天打下來糧食,冬泊的苦難百姓們也就算熬到了出頭之日。 所以陳微微不見了,還讓他心里有些想念和不舍。 陳微微說去查看一下破敗的北亭山陵園,自此之后就消失不見了。 他知道,陳微微應(yīng)該是回大玉去了,他也知道,陳微微只要到了回去的時候,那么這個人的將來,必不可小覷。 此時此刻,他看了一眼坐在對面那個年輕人,然后笑了笑說道:“王先生,該歇歇了。” 這個王先生是前些日子才來的,手里帶著一封陳微微的舉薦信。 在信中陳微微告訴玉羽成匆,這個叫王一書的人是上陽北宗的人,有治國之才。 這個人當(dāng)然就是王風(fēng)林,在陸暖死后,他就必須讓計劃繼續(xù)往前走。 而這個計劃,離不開冬泊這邊的上陽北宗。 這不是一個短期計劃,這個計劃一旦開始實施,最起碼需要兩年的時間才能完成第一階段。 第一階段,就是讓陳微微在上陽宮中有很重要地位,就算是不能去做那個奉玉觀觀主,不能成為大禮教神官,也要成為一名禮教神官。 六個月后,辛言缺就將在歌陵繼承掌教之位。 一年半之后,天子就可能退位,將皇位讓給辛言缺。 所以這一年半之內(nèi),各大家族的人會瘋了一樣的動起來。 他們會盡最大能力的鏟除異己,安插自己人,爭取在新皇登基之后,他們在朝權(quán)的分配中得到更多。 “陛下?!?/br> 化名王一書的王風(fēng)林起身道:“陛下早些休息,臣這把發(fā)往各地的批示再整理一下,如此明日一早就能派人送出去了?!?/br> 玉羽成匆點了點頭:“好,那先生也不要cao勞太久,要保重身子,朕先去休息一會兒,明日一早和先生一起吃飯?!?/br> 王風(fēng)林俯身:“多謝陛下厚愛,臣恭送陛下?!?/br> 玉羽成匆笑了笑,然后指著桌子上的點心說道:“這些點心先生若餓了只管吃了就是,若不喜歡這等甜膩的東西,可吩咐門外的下人讓他們?nèi)?zhǔn)備?!?/br> 王風(fēng)林再次俯身致謝。 他要來這,是因為這個計劃的下一階段,需要玉羽成匆來做個鋪墊。 他會想辦法讓玉羽成匆給天子寫一份奏折,讓天子知道上陽北宗的人在冬泊做了些什么。 安撫百姓穩(wěn)固民生,甚至做的比地方官府都要好,這種事無論如何都不該被忽略。 就在玉羽成匆出了書房的門,準(zhǔn)備回后宮去休息的時候,看到了王火山。 “小王先生。” 玉羽成匆問:“你也沒有休息?” 化名王一安的王火山連忙俯身道:“回陛下,兄長讓我去調(diào)閱了戶部去年的卷宗,我不敢耽誤國之大事,所以急著把卷宗送回來?!?/br> 玉羽成匆嗯了一聲:“朕多謝兩位先生了。” 王火山道:“宗主交代過我們,要輔佐陛下盡快恢復(fù)民生,宗主于我們兄弟有大恩,我們兩個對宗主交代不敢有絲毫輕慢?!?/br> 玉羽成匆又寒暄了幾句,然后就離開了這書房。 王火山進門之后就笑了笑:“這個笨蛋皇帝朕讓人省心,我還以為會費點事才能混到他身邊做事,想不到陳微微這一封信就如此管用?!?/br> 王風(fēng)林道:“陳微微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他能在這種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還成了個很有分量的人物……” 他微微搖頭:“我以前可能低估了他。” 王火山道:“兄長并沒有低估他,我查過了,他所有的獻言獻策都出自崔覆野之手?!?/br> 他看向王風(fēng)林:“這個陳微微是個沒什么腦子的,上陽北宗大事小事,都是崔覆野給他拿主意?!?/br> 說到這他有些疑惑:“那個崔覆野失蹤許久了,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藏起來了。” 王風(fēng)林搖頭:“不重要。” 他看向桌子上的東西,沉默片刻后說道:“玉羽成匆的國君玉璽就在這,寫一份奏折送往歌陵,你來動筆?!?/br> 王火山有模仿人筆跡的本事,只看一眼,他模仿出來的就足可亂真。 “好,片刻而已?!?/br> 王火山在書桌后邊坐下來,感受了一下這冬泊國君的座椅。 “不舒服?!?/br> 他笑著說道:“這小國的國君之位,還不如大玉一個縣太爺?shù)奈蛔幼娣?。?/br> 王風(fēng)林瞥了他一眼:“趕緊寫,別那么多廢話?!?/br> 王火山笑了笑,沾了些筆墨準(zhǔn)備寫,忽然間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他問:“你有沒有覺得這墨,有些香氣?” 王風(fēng)林皺眉:“你是什么意思,難道這……” 他忽然楞了一下。 此時此刻,遠(yuǎn)處,玉羽成匆手忙腳亂的接過來內(nèi)侍遞給他的一個藥丸,就著水咽了下去。 “快,護送朕出宮。” 他吩咐一聲,此時臉色已經(jīng)白的有些嚇人。 陳微微給他的親筆信他看過了,信中沒有什么異樣。 但是,有個秘密只有他和陳微微知道。 陳微微說,將來如果有人要利用他欺騙國君,就可能會逼迫他給國君寫信。 每一封信,每一段話的第七個字連起來,才是陳微微真正要說的話。 那封信很長,就是為了掩飾陳微微要告訴玉羽成匆的話。 持此信來見陛下的是大玉逆賊,陛下需假意安撫兩人,然后用林葉為陛下留下的藥,將兩人制住。 林葉曾經(jīng)給玉羽成匆留下過一些藥,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玉羽成匆和陳微微提及過。 當(dāng)時冬泊情況復(fù)雜,玉羽成匆擔(dān)心自己被抓后歷盡羞辱,所以求林葉給他一些藥。 林葉給他的藥有奇毒,且無需服用,只要聞了氣味就會中毒。 玉羽成匆身上也有解藥,林葉說過,藥可以用來了結(jié)你自己,也可以用來了結(jié)你的敵人。 “快,快些?!?/br> 玉羽成匆被大內(nèi)侍衛(wèi)攙扶著往外跑,雖然氣喘吁吁,可他是一刻都不敢耽擱了。 他們在往外走,大批的冬泊禁軍正在朝著書房那邊圍過去。 大玉,歌陵,奉玉觀。 陳微微站在這奉玉觀的高臺上,抬頭看著那皎潔的月色,嘴角微微上揚。 他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北木聯(lián)盟到底是誰家的產(chǎn)業(yè),那個幫他來歌陵奉玉觀的人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這幾年他經(jīng)歷的事太多太多了,已經(jīng)讓他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 那就是當(dāng)你覺得別人想利用你,且你也想利用這個人的時候,那就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介乎于精明和愚笨之間。 “這里就是光明之源?!?/br> 陳微微自言自語了一聲。 他已經(jīng)身在光明之中,以前那些經(jīng)歷,不管是光彩的還是不光彩的,他都要抹掉。 北木的人利用他進入奉玉觀,當(dāng)然是為了將來能控制更多的權(quán)力。 而他,需要這樣一個踏板。 他確實不夠聰明,但這個世上比他會演戲的人不多。 他和林葉是兩個不同的人,林葉足夠聰明,什么都能想到,而陳微微知道自己沒那么聰明,所以用演技來彌補這不夠聰明的地方。 當(dāng)那個人讓他在去歌陵之前,給玉羽成匆寫一封舉薦信的時候,他就知道機會來了。 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成為他的污點。 那些把他當(dāng)棋子的人,又怎么會理解他迫切想成為大人物棋子的心情呢? 你們啊……永遠(yuǎn)也不會明白我會有多歡喜。 我出身寒微,毫無背景,我若想出人頭地,不被你們利用,我哪里來的階梯? 我拼搏已近十年,這十年來,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就是讓自己有被人利用的資格啊…… 我在冬泊的種種過往,無論是好是壞,都不能被大玉的人知道。 我已經(jīng)在奉玉觀了。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