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節(jié)
皇帝趕車,太監(jiān)坐車…… 若是太上圣君的時候,古秀今是萬萬不敢如此放肆的,可現(xiàn)在陛下什么心性古秀今也心知肚明,如果他不坐車,那他可能會被辛言缺綁在馬車上,結局還是他坐著車回去。 雖然坐在車里他有些不安,但他也左右不了辛言缺。 而且,他知道辛言缺為什么忽然又想坐車回去了。 在奉玉觀的時候,古秀今趁著沒人注意揉了揉腿,他身子不好,在孤竹受傷之后就一直沒有完全恢復,走路多一些也會覺得很疲憊,腿會酸痛。 別人沒有注意到,但辛言缺注意到了他的舉動。 所以回去的時候,辛言缺才會讓奉玉觀準備一輛車,但他又不是很信任現(xiàn)在奉玉觀里的人,所以親自驅車。 他不是很信任奉玉觀里的人……想到這,古秀今心里就有些悲涼,開始心疼起這位天子來。 辛言缺自幼在奉玉觀里長大,是老掌教親自培養(yǎng)他,他對奉玉觀的感情,絕對比任何人都高。 現(xiàn)在,他卻不信任奉玉觀里的人了,這和不信任自己的家,不信任自己的家人有什么區(qū)別? 而這一切,還是他親自cao刀導致的結果。 所以很多時候,古秀今都會覺得太上圣君他老人家心腸是真的狠。 把對待上陽宮的事,交給了出身上陽宮的辛言缺,這種事交給任何人都會覺得為難,更何況是辛言缺呢? 然而太上圣君他老人家就是這樣做了,好像絲毫也不顧及辛言缺是怎么想的。 “陛下……不準奉玉觀弟子驅車,是有些什么話想和臣說?” 古秀今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正在趕車的辛言缺嗯了一聲,但沒有馬上開口說些什么。 宮里是不是有不能信任的人,奉玉觀里是不是有不能信任的人,以至于當今陛下想和古秀今說些什么,還得把他帶出宮在路上說。 “我知道你知道一些,但知道的肯定不多?!?/br> 良久之后,辛言缺緩緩開口。 “關于林葉的身世,你自己心里應該也有幾分猜測,作為太上圣君身邊最親近的人之一,他或多或少也會和你提及一些?!?/br> “是,太上圣君雖然并未說的透徹,但臣確實也有些猜測,臣有罪,不該擅自揣測這些。” “你閉嘴吧,如果不想讓你揣測,太上圣君會由著你在他身邊?會由著你聽些秘密?” “臣……惶恐?!?/br> “你惶恐個大馬猴?!?/br> 辛言缺撇了撇嘴:“最不喜歡你和寧未末那樣,明明不惶恐還要裝作很惶恐的樣子,心眼多的好像馬蜂窩,還要讓人覺得你們是榆木疙瘩?!?/br> 古秀今嘆道:“臣現(xiàn)在是真的惶恐了?!?/br> 辛言缺笑了笑,開心了。 把古秀今嚇一嚇,雖然并沒有什么意義,但好玩。 辛言缺道:“之所以忽然和你提到林葉的事,是因為這和我現(xiàn)在做的事,以前做的事,以及以后做的事有很大牽連?!?/br> 他問:“以你的聰明才智,你能想到多少?” 古秀今不敢說。 以他的聰明才智,他能想到的可實在是太多了,多到為什么太上圣君跑去了北邊,他猜測都可能是在為林葉在做什么鋪墊。 不,又不能說是什么鋪墊,大概是盡最后一分力? 想到這,古秀今心中的那股悲涼之意比剛才就更濃烈了起來。 “你這個人啊,就是太聰明,聰明到連太上圣君都恨不得破例讓你去做宰輔,若非還有個與你不相上下的寧未末,太上圣君他還真敢這么干,別人可能還會避諱什么,他不會。” 辛言缺道:“這是你不幸的地方,若你走運些,沒有寧未末這樣一個人,你就是古往今來第一個以宦官之身主理朝政的大人物?!?/br> 古秀今道:“臣不知道這是不幸還是大幸,臣知道以自己身份若真能宰輔朝政,那確實是古往今來第一人,這事,又怎么可能沒誘惑?” “可臣也知道,以這樣的身份做宰輔,別說出錯,一直不出錯,將來也會被釘在權閹的罪行柱子上,然后死無葬身之地。” 辛言缺:“所以太上圣君待你多好?他可不想讓你不得好死?!?/br> 他沉默了一會兒后繼續(xù)說道:“你這個人,最好是一直留在宮里,將來……將來會有更合適的人由你輔佐?!?/br> 他看向天空。 “我之所以答應了太上圣君暫時扛著這爛攤子,只是因為我也姓謝?!?/br> “所以……我想告訴你的事,不用去憂心什么,我大哥那個變態(tài)什么想不到?” 古秀今聽到變態(tài)這兩個字,在心里說了幾聲罪過罪過,他當然不敢說,他連聽都覺得是罪過。 “我大哥是勞碌命,我一開始,還真以為他退位是想好好享受生活了,是真的要陪著他心愛的女人去游山玩水?!?/br> “后來我才知道,他所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有深意,這深意是什么,將來你一定會知道的?!?/br>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回不來,你也不要傷心,他不會覺得自己是帶著遺憾走的,他大概會覺得……很他媽的爽吧?!?/br> 說到這,辛言缺陷入了沉默,馬車里的古秀今也陷入了沉默,辛言缺雖然看不到,但他就是知道,此時的古秀今在哭,無聲的哭。 “他那樣的人,關于他自己的一切他什么都不在乎,而關于他在乎的一切,他可以豁出命去?!?/br> 良久后,辛言缺繼續(xù)說道:“所以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歌陵城里若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你就保護好自己,將來還有許多需要用到你的地方呢?!?/br> “臣……遵旨?!?/br> “行了,就這些話,就算是給你提前打個招呼,免得出什么大事的時候你慌,還會覺得出了大事是你對不起太上圣君,要拼命去阻止?!?/br> “臣……記住了?!?/br> “小古啊,你該記住那句話……太上圣君說過的,大玉這個天下靠藥是救不活的,不破不立?!?/br> 這四個字,不止一次的出現(xiàn)在古秀今的腦海里,像是被嵌進去了一樣,不可能消磨掉。 “不急?!?/br> 辛言缺道:“大哥他安排好了一切,事情該在什么時候發(fā)生就會在什么時候發(fā)生。” “那個變態(tài)啊……” 這是辛言缺對他大哥的總結。 “還有一個變態(tài)呢?!?/br> 辛言缺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好像開心起來,之前語氣中的沉重一掃而空。 “咱中原總是會有些奇奇怪怪的運氣,就當是運氣吧。” 辛言缺道:“最后要和你說的,是你不要心疼我,覺得我去對付上陽宮是多為難的事,我心里會有多痛苦?!?/br> “沒有,一點都沒有,因為我從一開始也知道,這藥都救不了的何止是大玉江山?上陽宮也一樣啊?!?/br> 辛言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我大哥,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毀掉上陽宮,他是在救上陽宮?!?/br> “不破不立?!?/br> 又是這四個字,再一次,狠狠的,深深的,嵌進了古秀今腦子里一次。 “駕!” 辛言缺一甩馬鞭,那匹看起來毛色亮麗身軀雄壯的馬就加快了速度,但不會在這歌陵城里橫沖直撞,因為這是趕車的人,那么那么在乎的歌陵城啊。 因為這里的人,是他們這些人那么在乎的中原百姓啊。 第996章 殿下真忙 婁樊。 宗政憐海一臉小心的站在那,連坐都沒坐,時不時的偷偷瞄一眼葉無憂,似乎還在擔心自己和皇后的事是不是已經被葉先生猜到了。 葉無憂倒是沒有任何異樣,問過了宗政憐海去見樓臺家的人說了些什么之后便陷入沉思。 許久之后,葉無憂微微點頭道:“我把殿下的話仔仔細細的理了一遍,并沒有什么大的錯處。” 宗政憐海連忙問道:“先生的意思是,我終究還是說錯了些什么?” “無妨。” 葉無憂道:“殿下尚且年少,說話真性情一些恰恰是樓臺家喜歡的?!?/br> 宗政憐海顯然松了口氣。 葉無憂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皇后那邊會比殿下還要心急些,她很快就會聽聞殿下去過樓臺家的事,所以最遲明日她也會召見樓臺家的人?!?/br> 宗政憐海問道:“可皇后不該生氣嗎?我私自去見樓臺家的人,皇后大概會覺得我不好控制,還……還有些墻頭草?!?/br> 葉無憂道:“皇后當然會生氣,但她更怕樓臺家捷足先登,搶先一步當眾宣布擁立殿下你繼承帝位,所以她現(xiàn)在生氣但沒空生氣?!?/br> 宗政憐海再蠢也明白了,先生這是一計。 讓他去拜訪樓臺家,是為了迫使皇后盡快擁立他登極稱帝。 如果他不去拜訪樓臺家的話,皇后大概還想晾一晾他,讓他著急,去求皇后,如此才能顯得皇后地位更高,如此才能奠定皇后可以隨意左右他的局面。 低頭換來幫忙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shù)次,有了無數(shù)次就會成為習慣,成為習慣……再想改的時候基本就沒可能了。 今日他向皇后低頭,明日不低頭皇后自然不會幫他,久而久之,他便真的成了個后族的傀儡。 一念至此,宗政憐海對葉先生更加欽佩起來。 他覺得葉先生以久病之軀為他如此cao勞,而他竟然還和皇后有了那種勾當…… 以后萬萬不能再犯了。 睡皇后雖然很刺激,但畢竟對不起葉先生的籌謀和辛苦。 想到這,宗政憐海暗暗在心中發(fā)誓,以后皇后不管如何勾引他,他都要坐懷不亂,要鐵石心腸。 正想著這些,門外有人到,說是赫連望親自到了,接憐海殿下進宮,皇后找憐海殿下有要緊事商議。 宗政憐海連忙看向葉無憂,葉無憂對他點了點頭道:“殿下還是如以往那樣應付即可,不要頂撞了皇后娘娘?!?/br> 宗政憐海微微附身道:“先生的話,我一定記住?!?/br>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