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4節(jié)
百姓們多信奉上陽,奉玉觀便是上陽傳人心中的圣地。 之前太上圣君以溫水之策逐漸削弱上陽的時候,百姓們其實并沒有多少感觸。 比如之前太上圣君讓辛言缺成為奉玉觀觀主,緊跟著再讓辛言缺成為上陽宮掌教真人。 再之后,辛言缺得禪讓皇位,身兼三職,此時太上圣君授意取消觀主之位,百姓們并不會覺得突兀。 可如此,并不能讓百姓們對上陽宮心生厭惡。 若要將上陽宮影響消除,首先要將上陽宮神位從百姓們心中扒掉。 所以,才有了陳微微得勢。 因為陳微微確實不聰明,在某些時候還充滿了自大和愚蠢。 這樣一個人,完全符合太上圣君需要,用陳微微將奉玉觀乃至于上陽宮的名望徹底摧毀,百姓們才不會在將來對朝廷排擠打壓上陽宮有所抵觸甚至是反抗。 現(xiàn)在,一切都水到渠成。 做什么,才能讓上陽宮在百姓們心中的神位坍塌? 沒有什么是比讓百姓們自己去覺得,原來上陽宮里沒有神更直接了。 水到渠成……陳微微恢復(fù)不死魔功,而當初為他拔除不死魔功的可是掌教真人。 一天后,皓園。 坐在小河旁邊垂釣的太上圣君看起來像是快睡著了,身子都在微微的前后搖擺著。 萬貴妃則帶著綠琳和白鳥這兩個已經(jīng)學的足夠乖巧的侍女,在遠處學著分辨野菜。 老掌教已離開歌陵,皓園里那位老祖宗也不在,所以此時坐鎮(zhèn)的除了萬貴妃之外,是大禮教聶無羈和大禮教陸駿集,以及皓園里一位主事的女子。 在這樣的地方,太上圣君的安全根本就不必有絲毫擔憂。 “圣君?!?/br> 聶無羈走到近前微微附身道:“大將軍派人回來了,是聶靈山和朱小祝。” 太上圣君點了點頭:“讓他們到近前來?!?/br> 不多時,聶靈山和朱小祝兩個人快步過來,同時行禮。 “別那么多規(guī)矩了,朕現(xiàn)在不是皇帝了?!?/br> 朕,現(xiàn)在不是皇帝了…… 聶靈山道:“陛下,臣等打探來消息,昨日奉玉觀內(nèi)發(fā)生了巨大變故?!?/br> 太上圣君問道:“是陳微微把那些他招募來的江湖客,都給親手宰了?” 聶靈山一怔:“陛下消息來的真快?!?/br> 朱小祝道:“你懂什么!陛下必然是推測出來的?!?/br> 聶靈山瞪了他一眼,心說這么好的馬屁又被那個家伙搶走了。 太上圣君問:“除此之外呢?” 聶靈山道:“奉玉觀內(nèi)不少弟子離開,有禮教神官,也有尋常弟子,從昨日至今,走了大概已有兩百余人。” 太上圣君點頭。 這當然也不是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事,畢竟確實都在他預(yù)料之中。 在老掌教陪他回歌陵的路上,太上圣君對于陳微微會做出什么反應(yīng)都已經(jīng)算的清清楚楚。 就連陳微微會回復(fù)不死魔功,也都在預(yù)料之中。 因為那不死魔功有沒有徹底拔除,沒人比老掌教更清楚。 “朕已經(jīng)給宮里寫過信,奉玉觀的事盯著就是了,不管怎么發(fā)展,任由其發(fā)展,另外……你告訴林葉,朕讓他帶著人悄悄回來,還讓他多和寧未末見見面,他該知道朕是什么心思?!?/br> 聶靈山道:“大將軍已經(jīng)安排過了,他帶回來的人分批嚴密保護著奉辦處里的輔臣大人們,尤其是寧大人和幾位次輔大人?!?/br> 太上圣君點頭:“很好?!?/br> 一旦陳微微在極度的憤怒和怨恨之下,沖破老掌教在他身體里留下的禁制而恢復(fù)不死魔功,那陳微微必然會想著反擊,最合理的反擊當然是傳授給更多人不死魔功。 一旦奉玉觀內(nèi)的弟子們?nèi)巳诵扌心ЧΓ菍肀话傩諅冎懒说脑挕钣裼^便不是神壇,而是魔宮。 太上圣君看向聶靈山問道:“那小子呢?” 聶靈山道:“大將軍說,為了好好打探消息,也為了能讓奉玉觀里那個鬼能找到他,所以大將軍只好委屈的住在教坊司?!?/br> 太上圣君微微一愣。 聶靈山嘆道:“大將軍為人正派,就算是在教坊司也目不斜視,若是一直都在那種地方等著,真是難為他了。” 太上圣君也嘆道:“這么生硬的馬屁你也拍,真是難為你了?!?/br> 第1072章 賺錢之道 在相對安全的情況下,太上圣君的過人之處就在于,他從不認為內(nèi)部不能亂,甚至他愿意策動內(nèi)部亂起來。 保守? 從不是太上圣君的性格,他是那個拿刀的人,對外可向敵人揮舞戰(zhàn)刀,對內(nèi)可向病軀落下醫(yī)刀,只要刀在他手里,就會有非同尋常的作用。 所以在大部分人完全不知道傷口會出現(xiàn)在何處,又是以何種方式出現(xiàn)的時候,太上圣君已經(jīng)在想怎么縫合傷口了。 你可以說他做事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但不能否認他做事的方法就是最直接果斷最正確有效。 在很早之前太上圣君就已經(jīng)想過,唯有讓上陽宮毀在聲譽上才能徹底將上陽宮的影響抹掉。 現(xiàn)在,這個計劃已近尾聲。 陳微微重新恢復(fù)不死魔功修為,這是上陽宮聲譽盡毀的開始。 可這個計劃需要極關(guān)鍵的幾個人都同意才行,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老掌教。 能同意,所以老掌教有些時候也會覺得自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然而老掌教在大概二十年前就和太上圣君有過關(guān)于上陽宮的長談,那時候老掌教也認可太上圣君所言,也明白上陽宮早已影響朝權(quán),更明白長此以往上陽宮定成禍端。 但當時老掌教和太上圣君的約定是……給老掌教十年到二十年的時間。 太上圣君用這十年到二十年來肅清朝政,老掌教用這十年到二十年來改變上陽。 可是,并沒有多大成效。 就正如林葉第一次進云州天水崖的時候也曾提及過,天水崖的弟子出門的時候個個都是眼高過頂個個都是傲氣無比。 那時候,林葉把話說出來,許多人當個笑話來聽,并沒有真的在意。 林葉說,上陽宮的弟子出門,扭腰甩胯晃肩膀,一副老子天下無人敢惹的樣子。 大街上行走的百姓們對上陽弟子是有敬畏,但畏遠遠的要超過敬。 也是那時候,上陽宮云州天水崖司座神官艾悠悠還曾下令嚴查,可惜的是,他只是一個司座神官,連天水崖都未必能管得住,又怎么可能管的了整個上陽。 如今局面已成,除了滅亡之外,再也沒有任何辦法救這上陽。 皓園之內(nèi),太上圣君坐在小河邊看著波光粼粼,他心中其實有些愧疚,但這愧疚不是對上陽宮,而是對老掌教。 他答應(yīng)了老掌教,給老掌教十年到二十年的時間來挽救上陽宮。 可是在這期間,他雖說是忙于朝政,忙于收回本屬于皇帝的權(quán)力,但他其實也不是一點時間都抽不出來,他并未幫老掌教做些什么。 也許是想讓老掌教看清楚,這樣的上陽宮已經(jīng)救不了。 也許是想讓老掌教看清楚,以上陽宮自行監(jiān)察整改的辦法是救不了上陽宮的。 就正如,如果太上圣君這二十年來不是一直在殺人,只是想通過溫和的方式來改變朝局,那他可能早已死在某個出巡的路上。 “陛下。” 聶無羈到近前輕聲說道:“人到了?!?/br> 太上圣君回過神來,立刻起身,一回頭就看到古秀今已經(jīng)快步朝著這邊走來,太上圣君的嘴角隨即不可抑制的上揚起來。 “陛下!” 古秀今雙目微紅,跑著過來,距離還遠就要跪下行禮,太上圣君提前察覺,笑著說了一聲:“你如敢跪下,朕就讓你滾回去。” 古秀今到近前后,眼睛里的紅已是越來越重。 在太上圣君離開歌陵之后,林葉他們還偶爾能見到,可是古秀今已經(jīng)有太久沒有見過他的圣人了,在見到的那一刻便再難壓制住情感宣泄。 哭了。 太上圣君并沒有說什么不準哭之類的話,哭就哭了,哭是一種發(fā)泄,如果連哭都不讓人哭出來,那多不講理? 他只是等古秀今哭的差不多了才笑著說道:“原來一點本事都沒長,還是哭鼻子的那個小古?!?/br> 古秀今流著眼淚笑:“圣人面前,臣永遠都是那個不成器的小古。” “知道你肯定想朕了,所以讓人悄悄把你接出來?!?/br> 太上圣君笑著問道:“這幾年是不是過都有些不如意?” 古秀今連忙道:“臣的不如意,也只是不能時時見到圣人?!?/br> 太上圣君道:“你這拍馬屁的本事太久沒用,顯然有些生疏了。” 他指了指身邊的馬扎:“陪朕釣會魚?!?/br> 古秀今立刻就蹲下來,先是幫太上圣君看了看餌料,然后忍不住感慨一聲道:“圣人這幾年,關(guān)于釣魚的事看來也是沒長進?!?/br> “哈哈哈哈哈?!?/br> 太上圣君哈哈大笑起來。 古秀今重新給太上圣君拌了餌料,然后又去整理魚護。 太上圣君拍著馬扎笑道:“來來來,陪朕坐會兒,你這樣忙前忙后的……朕越看著越舒服,下次再出門忍不住要帶上你可怎么辦?” 古秀今幽怨說道:“原來圣人下次出門也沒打算帶上臣?!?/br> 太上圣君道:“還沒定,不知道什么時候走,甚至不知道會不會走……朕對歌陵還是很喜歡,走了那么多地方,這里最舒心。” 古秀今道:“那就好好歇著,能在歌陵城里住著煩心的時候再出去走走?!?/br>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