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1節(jié)
那無形槍意上竟然帶著極為可怕的寒氣,無形不動的時候感受不到這寒氣,一旦出手,這寒氣瞬間就把尸體凍住了,以至于死了二十幾個人,這屋子里竟然連一點血腥味都沒有。 才出門沒多久,石家一個子弟快步跑進(jìn)來:“蘭姐,族長舉事了!” 石蘭腳步猛然停住。 任誰也沒有想到,石先鋒做事的方式竟然如此直接又顯得如此草率。 就在半個月之前,石先鋒帶著鷹蕩山里的三萬叛軍殺出來,直接攻入縣城,搶走了縣城府庫里的所有糧草物資之后,又一天一夜急行軍,在黎明之前攻下了郡城。 這支叛軍在郡城宣布要誅殺謝拂為,恢復(fù)皇室正統(tǒng)。 石先鋒將三萬叛軍分成三軍,一軍取名為大玉忠字營,一軍取名為大玉勇字營,一軍取名為大玉毅字營。 他在郡城當(dāng)眾宣讀討逆檄文,列舉出太上圣君謝拂為二十二條死罪。 這支隊伍在郡城立足,搶奪了大量的糧草物資之后就沒有馬上再攻打別處。 似乎是想在這座名為前史的郡城與即將來平叛的大玉軍隊決一死戰(zhàn),這勢頭立刻就變得詭異起來。 “族長……這是要做什么?” 石蘭都被震撼的無以復(fù)加。 族長那邊就算有幾萬兵馬,如何能擋得住朝廷馬上就會調(diào)集過去的平叛大軍? “也許……” 站在他旁邊的人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族長只是想讓世人都知道,謝拂為不是大玉皇族正統(tǒng)!” 石蘭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其實消息在一天之前就已經(jīng)傳到了臻元宮,斜靠在那看書的謝拂為聞訊之后連點反應(yīng)都沒有。 他甚至還讓古秀今把那二十二條罪狀讀了一遍,然后還很耐心的指出這討逆檄文之中哪里寫的不夠好。 而此時,原本想出去大開殺戒的林葉就坐在不遠(yuǎn)處在批閱奏折。 自從昨天得知聶靈山和朱小祝受傷之后,太上圣君就把林葉按在御書房不讓他出去了。 “石先鋒是個勇夫?!?/br> 太上圣君給出了這樣的評語。 能是勇夫,而不是莽夫,可見太上圣君對此人的認(rèn)可。 “你在想什么?” 太上圣君忽然問了林葉一句。 林葉低著頭嘆道:“終究是躲不過?!?/br> 太上圣君笑起來。 他想安排的事,哪有那么容易躲過去的。 從一開始他就想讓這大玉迎來一場屠殺,一場前所未有的叛亂。 林葉并沒有按照他的安排去做,在歌陵城里大開殺戒那天林葉也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可是,太上圣君又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容易就收手了? 在回歌陵的路上,太上圣君和老掌教還說過他的第一個計劃是多么的完美。 可惜了,林葉不按照他的計劃走。 現(xiàn)在,他重回臻元宮,重坐御書房,就是要把林葉走錯了的那幾步路給搬回來。 如果林葉不做那個屠夫,那他就想辦法讓林葉必須去做那個屠夫。 “說說看?!?/br> 太上圣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林葉起身道:“圣君在二十幾年前,曾經(jīng)看似荒唐的大肆封侯封公封王,那時候人們只看到了這荒唐,卻從未想過圣君是在做個標(biāo)記。” 聽到標(biāo)記這個詞,太上圣君忍不住有笑了笑。 這些封號,就好像太上圣君給那些家伙貼上的標(biāo)簽……這個得死,這個得死,那個也得死…… “知道為什么之前讓奉辦處傳旨,各地上陽宮和駐軍協(xié)同練兵嗎?” 太上圣君又問了一個問題。 林葉認(rèn)真的回答道:“表面上來看自然是在為北征婁樊做準(zhǔn)備,深一層的意思是看看上陽宮在各地的人都是什么反應(yīng),更深一層的意思是看看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勾結(jié)。” 他說到這看向太上圣君,太上圣君卻連個回應(yīng)都沒有,大概是覺得林葉能想到這一層,并不值得贊揚(yáng)。 林葉只好繼續(xù)說下去。 “其實有了二十幾年前的那些標(biāo)記,如今這些人都在哪兒,做些什么,古秀今的小古說應(yīng)該都有記錄?!?/br> 古秀今點頭:“是?!?/br> 林葉道:“之前兩年,辛先生按照圣君的要求大肆追查叛黨,王洛神一案殺了三萬余人,劉廷盛郭戈鳴一案又殺了一萬余人,加起來,足足五萬?!?/br> “先是用追查叛黨之事來給那些人壓迫,讓他們不得不去思考如果不反會不會也被吵架滅族。” “緊跟著,圣君下旨要求各地逐漸和上陽宮聯(lián)合演練,這就給了那些人不少機(jī)會暗地里勾結(jié)?!?/br> 太上圣君聽到這才微微點了點頭。 他看向林葉語氣平和的說道:“要說修行上的天賦,你遠(yuǎn)遠(yuǎn)超過朕,要說治病的醫(yī)術(shù),你還需要再修行一些年?!?/br> “朕一心想給大玉……不,應(yīng)該說是給這中原天下好好治治病,本來你就是治病的一劑猛藥,但你自己不夠硬?!?/br> “那朕只好從別處想辦法,猛藥無用那就直接換刮骨剃刀就是了,二十幾年前朕分封一千多人,那是一千多人的事?那背后牽連到的是數(shù)百家,是整個挖空了大玉的蛀蟲巢xue!” 太上圣君放下茶杯。 “中原天下不經(jīng)歷一場屠殺是治不好病的,朕希望你能好好記著,有些時候的仁慈其實是殘忍,會害死更多人?!?/br> “這一次如果不多死一些人,那將來就要死五倍甚至十倍的人,那時候站出來想要給大玉治病的可就不是勛貴舊族和豪門商賈了,而是窮苦到活不下去的百姓!” 太上圣君走到林葉面前,看著林葉的眼睛:“你想阻止這一場殺戮?朕親口告訴你,朕想讓中原發(fā)生的事,誰也阻止不了?!?/br> 林葉微微俯身:“臣……記住了。” 太上圣君道:“你要是心腸足夠狠,這病朕就交給你來治了,你不行,那朕就繼續(xù)親手治?!?/br> “小葉子啊?!?/br> 太上圣君轉(zhuǎn)身看向窗外,看著那無盡天穹。 “誰還不想做個仁義之君了?可得分什么時候,現(xiàn)在這中原千瘡百孔,每個孔里都藏著蛀蟲,吃百姓的rou喝百姓的血,也吃國家的rou,喝國家的血,朕不做屠夫,你如何做仁君?” 他回頭看了林葉一眼:“想做仁君,朕成全你,但你沒有成全朕,朕也只好成全朕自己?!?/br> 第1105章 我就是怕嚇著你們 太上圣君的一番話讓林葉不得不陷入沉思,他確實不想按照太上圣君的安排去整頓這江山。 哪怕是林葉對自己身世有所猜測之后,他依然還是想著用一種相對溫和些的方式去做。 可是,他不如太上圣君執(zhí)念重。 “前些天,小古和朕說過言缺要辦的事。” 太上圣君斜靠在窗口,這是一種很隨意但他以往絕對不會做出來的姿勢。 他是皇帝,皇帝有皇帝該有的儀態(tài),現(xiàn)在他自稱為朕,但他更像是一位先生。 “言缺想要辦鄉(xiāng)學(xué),雖然寧未末向他解釋了半天,可他還是沒理解現(xiàn)在辦鄉(xiāng)學(xué)最大的難度是什么?!?/br> 林葉回答:“是錢根本就花不到辦鄉(xiāng)學(xué)的事上?!?/br> “是啊……” 太上圣君重重的嘆了口氣。 “你以為朕早前沒有想有這些事?又是為什么朕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讓這中原江山好好流點血?” “何止是辦學(xué)的銀子,他們連救災(zāi)的銀子都敢貪,想想劉疾弓,那些人為了私利殺劉疾弓之前還得想方設(shè)法把軍糧都賣了!” 太上圣君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都?xì)獾奈⑽l(fā)紅。 顯然,哪怕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當(dāng)初劉疾弓被出賣的事依然是他心里解不開的結(jié)。 這個結(jié)之所以難解,不僅僅是因為拓跋烈參與其中,更是讓太上圣君后來堅定了一個決心……殺那些自毀江山的皇族中人。 這就是一群人禍害你家,從你家偷東西,變賣你家的田產(chǎn),把一切都掏空了,而在這個過程之中,你家里人居然和他們是一伙兒的! “十六年前,江南七郡水災(zāi),超過六百萬百姓受災(zāi),其中七成流離失所缺衣少食,調(diào)撥過去的糧食去哪兒了?被他們明目張膽的拿去賣給商人了,商人再拿著這些糧食高價往外賣,他們還要從商人手里抽成。” “十五年前,太祖皇帝的陵園有一處破損,當(dāng)時調(diào)撥的銀子足夠用,可是就修那么一處,工部和戶部的人串聯(lián)起來,前后撥款七次!修繕一處,用去足足六百萬兩!” 太上圣君回頭看向林葉:“朕知道你一直想問朕,難道真的就不能用稍微溫和些的法子?” “不能!” 太上圣君道:“朕給你舉的并不是個例,這種事每年都在發(fā)生,每年都不止一件,甚至可以說多如牛毛!” “大官大貪小官小貪,你問朕能不能用溫和些的法子?朕怎么回答你?回答你說嚇唬嚇唬管用?大玉的律法寫的清清楚楚呢,真怕,他們敢干?!” 古秀今連忙遞過去一杯熱茶:“圣人,消消氣?!?/br> 太上圣君接過茶杯后說道:“朕沒有生氣,朕現(xiàn)在是想讓他看清楚這天下到底該怎么救。” 林葉深吸一口氣后俯身道:“臣,知錯了。” 太上圣君道:“你沒有錯,你的想法不是錯的,只是慢,太慢了,你能保證以你這一代人的努力就管用了?幾代人,那你能保證你的后代都如你一樣?” 林葉無言以對。 “朕知道,這法子一講出來,指不定多少人說朕是屠夫,沒有做屠夫的心,治不住這江山遍布的惡?!?/br> 太上圣君緩了一口氣。 他再次看向窗外。 “百姓們其實很容易滿足,容易到現(xiàn)在大玉這假的太平盛世他們都覺得很不錯了,可是他們看不到那么深遠(yuǎn)的地方,朕問你,如果不把事先辦好,那北征之戰(zhàn)的時候大玉會不會垮掉?” 太上圣君道:“這假的太平盛世能持續(xù)多久呢?”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