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5節(jié)
這些事,是從天才剛剛黑就開始發(fā)生的。 最先出事的地方,是在一條不怎么繁華的街道上。 這里有一家已經(jīng)開了幾十年的面館,最初的時候是父親當(dāng)家,現(xiàn)在兒子都已經(jīng)三十幾歲,早已從父親手里把生意接了過來。 天才剛剛擦黑的時候,有幾個人走進(jìn)這家面館吃飯,他家面的分量很大,尋常壯漢要一個大碗份的絕對夠吃,甚至還可能有剩。 可是進(jìn)來的這幾個人,連看起來只有十來歲的那個孩子都吃下足足一大碗。 最能吃的那個漢子,一個人吃掉四大碗面,這把在場的人全都給驚著了,這開了幾十年的面館里第一次見到如此能吃的人。 他家面館本來就是更多面對在歌陵城里干苦力的那些漢子,本身就都很能吃。 大碗的分量就是按照這些漢子的食量標(biāo)準(zhǔn)來定的,力求讓這些漢子花最少的錢吃最飽的飯。 所以,這也是這家面館能開上幾十年都不衰敗的原因。 看著這幾個人如此飯量,那三十幾歲的老板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不會少了你的飯錢。” 為首的那個吃飯的漢子從懷里取出錢袋,一五一十的數(shù)出來足夠的銅錢放下。 起身的時候,感覺他好像微微晃了一下。 這漢子臉色立刻就變了,猛的看向那面館老板:“你竟敢在面里下藥!” 他一把將那十來歲的孩子護(hù)在身后:“護(hù)著孩子殺出去!” 其他幾個人同時起身,從背包里將他們獨特的折疊兵器取出來。 四個漢子兩個女子再加一個孩子,哪怕已經(jīng)中了藥居然還能有如此彪悍氣息。 屋子里的人,除了那面館老板夫妻二人連忙退到后邊,其他人紛紛起身,從桌子下邊將兵器抽了出來。 街上,小古說甲隊的一群人拎著刀子進(jìn)入面館,最后一個人將面館大門直接關(guān)了。 在面館對面停著一輛馬車,看起來尋常無奇。 馬車?yán)?,林葉坐在靠里邊的位置閉目養(yǎng)神,古秀今坐在靠窗的位置,把窗簾拉開了一些看著面館方向。 大概一刻多之后,面館的門被人從里邊撞開,一個渾身是血的漢子竟然殺了出來,只是已經(jīng)跌跌撞撞站都站不穩(wěn)了。 那小小的一家面館里,尸體堆積的讓人覺得頭皮發(fā)麻。 提前埋伏在這的,還有后來進(jìn)去的小古說甲隊一部分,竟然被那七個人殺了一半,尸體到處都是,血好像是被潑出來似的滿地橫流。 那沖出來的漢子身上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其他顏色,臉上衣服上都是血,頭上有幾道看起來讓人心里發(fā)顫的傷口,往外翻著,血已經(jīng)把他眼睛都迷住了。 即便如此,這漢子依然還在揮舞著兵器胡亂劈砍。 “看來他們的體質(zhì)確實特殊了些,那可是你的藥?!?/br> 坐在馬車?yán)锏墓判憬窀锌艘宦暋?/br> 那些藥是林葉給的,品級自然高,無色無味,吃下去之后很快就能讓人四肢麻痹不能動彈。 但這幾個石家的人顯然是最精銳的那批,包括那個孩子竟然都能硬扛很久。 從屋子里追出來的甲隊士兵從后邊一刀一刀捅過去,每一刀刀尖都能從前胸或是腹部再穿透出來。 那兇悍的男人最終還是跪倒在地上,搖搖晃晃后撲了出去。 面館的臺階上,血順著臺階往下流,那股子血腥味濃重到街對面馬車?yán)锏墓判憬穸悸劦搅恕?/br> “總管。” 一個渾身是血的漢子快步走到馬車旁邊,抱拳道:“殺了六個活捉了一個,是個小的。” 古秀今看向林葉,林葉并沒有什么表示,依然是閉著眼睛,連表情都沒有。 古秀今隨即皺眉問那漢子:“我之前交代你們的時候,可說過要留活口?” 那漢子立刻搖頭,沒有一句辯解轉(zhuǎn)身就回去了,片刻之后帶著人出來,朝著下一個地方支援出過去。 沒多久,一隊人過來,手腳麻利的將這面館里成堆的尸體裝上馬車運走。 還有人專門負(fù)責(zé)打掃,輕車熟路一樣很快就把血跡都沖掉了。 馬車緩緩起步,朝著下一個地方進(jìn)發(fā)。 四方樓。 這里專門接待從大玉之外過來朝貢的外國使臣,來自海外島國苔鳩的使臣穆麻里正在準(zhǔn)備享用他今天晚上的精致美食。 說實話,穆麻里真的是愛死大玉了,到歌陵之后這么久他已經(jīng)有了再也不回苔鳩的想法。 這里不管是氣候還是食物,他都喜歡的不得了。 不潮濕,不悶熱,吃的東西花樣繁多,而且這里的女子也好看。 每天他都要出去在歌陵城里轉(zhuǎn)轉(zhuǎn),哪怕是得知有叛軍出現(xiàn)他都沒有慌過。 甚至,他比歌陵城里的百姓都要淡定的多。 因為他總是覺得,如此強大的一個帝國怎么可能會因為區(qū)區(qū)一場小規(guī)模的叛亂就倒下去? 他又哪里知道,他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成了叛亂的一部分。 在苔鳩島上有一座規(guī)模不算很大的山,山體裂縫里總是會流淌出來一些很奇怪的油。 苔鳩島的人都是用這種油來做燈油,雖然燒起來有很大氣味且黑煙很重,但勝在不必花錢。 這次,謝家商隊就是以煤油的名目把大量的這種黑油運進(jìn)了歌陵。 一路上,謝家靠著龐大的財力,不斷的花費巨資來買通沿途官員,絕大部分人,在那根本就抗拒不了的金額面前都會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況且,謝家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報備,沿途官員也沒必要查的那么嚴(yán),畢竟人家在手續(xù)上也沒什么問題。 這些被苔鳩人稱之為巖油的東西進(jìn)入歌陵的時候也經(jīng)受了盤查,讓謝家人感到幸運的是歌陵的盤查也沒那么嚴(yán)苛。 巖油進(jìn)入倉庫之后就沒再動過,謝家的人調(diào)派了大量的高手來保護(hù)。 就在今夜,他們準(zhǔn)備將巖油分散運送出去,除了那些特定的目標(biāo)之外,其他人負(fù)責(zé)的就是隨便燒。 石家的人,陳家的人,還有奉玉觀陳微微的人,會在今夜組成一支敢死隊。 他們將拼盡全力的護(hù)送一支運巖油的隊伍沖擊城門,只要把城門燒了,那城外石先鋒的隊伍就能攻入歌陵。 穆麻里自然不知道這些。 他對今夜的美食,格外的滿意。 雖然他每隔三天就要吃一次,但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一丁點的厭煩。 這美食就是烤鴨。 苔鳩島上的飲食要清淡許多,畢竟之前沒有商隊通往的時候他們連調(diào)料都算稀缺品。 尤其是這甜面醬配烤鴨,在穆麻里看來簡直就是臻天對人類的恩賜。 可是,他今天的第一口美食還沒有進(jìn)嘴的時候,一只手放在了他肩膀上。 一名鴻臚寺的官員朝著他微笑:“朝廷里派人來說,陛下一會兒可能要召見你,你先隨我過來,大人要和你再講講進(jìn)宮的禮數(shù)?!?/br> 穆麻里看著筷子上的那塊沾滿了甜面醬的烤鴨,咽了咽口水,最終還是放下筷子,跟著那名鴻臚寺官員走了出去。 人才出門,一副鐵枷就朝著他按了上去。 倉庫。 謝家的人正在緊張忙碌的把一桶一桶巖油裝車,四周的人看起來一個個神色都很嚴(yán)肅。 他們?nèi)加貌济芍诒?,一是這里的氣味確實讓人不適,二是,沒有人在事成之前敢讓別人隨意知道自己長什么樣子。 為了防止出事,這里不許任何人身上帶著能點火的東西。 要到出發(fā)之后,才會把點火的東西分發(fā)下去。 兩名謝家的雇傭吃力的抬著一個桶從庫房出來,裝車之后同時松了口氣。 轉(zhuǎn)身想再去抬下一桶的時候,看到倉庫里多了幾個同樣蒙著口鼻但還戴著斗笠的男人,身形猶如標(biāo)槍一樣,懷里還都抱著一把無鞘長刀。 雖然嚇了一跳,但這兩個雇傭并沒有覺得哪里太不對勁,他們都想著,這應(yīng)該是東主的手下,是來監(jiān)工的。 “你們可小心點,可別用刀擦出火星來,雖說不一定能點著,可真要是點著了咱們誰也逃不掉?!?/br> 其中一個雇傭還忍不住交代了一句。 距離他最近的那個斗笠刀客朝著他微微頷首回應(yīng)道:“你不會被燒死的。” 然后一刀斬下去。 前邊的街上已經(jīng)停滿了馬車,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出發(fā)的命令。 就在這時候,街口忽然停下來一輛看著很普通的馬車。 那馬車正好就停在十字路口中間,所以不少人看到后就開始罵罵咧咧了。 有人想上前交涉,讓那馬車往前走走把路口讓出來,人還沒走到近前呢,那馬車主動往前走了。 這人心說倒也不是一點人事不懂,免得老子浪費一番口舌了。 然后,就看到一群奇怪的騎士在那輛馬車走了之后出現(xiàn)在路口。 這群其實看起來姿勢都一模一樣,坐在馬背上身形依然拔的筆直。 他們都穿著一樣的衣服,都戴著一樣的斗笠,一樣的默不作聲,一樣的低垂著頭不讓人看到他們的樣子。 然后,隨著一聲像是口哨一樣的聲音響起,那些馬背上的騎士把頭都抬了起來。 這一刻,那上前想要交涉的漢子感覺頭皮都炸了。 那些其實,沒有臉。 一百名武神騎士突然加速,毫無顧忌的筆直沖鋒。 前院這邊,負(fù)責(zé)戒備的石蘭臉色一變。 敵人突然殺到近前,就意味著外圍負(fù)責(zé)戒備的那些上陽宮的人連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就被人拔了。 “一群廢物!” 石蘭罵了一聲,招手帶著她手下的石家族人就迎著那些騎士疾沖過去。 人還在路上,一片看不見的長槍已經(jīng)朝著那群騎士猛刺過去。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