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沉默了一下,“我嗎?” 紅木看了昭戎一眼,沒說話。 陸昭戎笑了一下,眸中劃過一道冷光,我心底沒來由驚了一下,便聽他道:“去回句話?!?/br> 紅木遲疑了一下,“什么?” 昭戎瞥她一眼,“放肆。” 我瞧見紅木明顯愣了一下,然后不知出于何種緣故笑了一聲,顯得很生動,一點不像平時溫婉可人的樣子,“是?!?/br> 陸昭戎看了我一會兒,忽然俯身扶著我的臉,輕輕在唇上吻了一下……溫?zé)岬臍庀伱娑?。他靜靜地凝望著我,然后又吻了一下,轉(zhuǎn)身下車去了。 我莫名其妙地盯著合上的車門,抬手碰了碰唇,道,做什么呢? 馬車又重新慢悠悠地動起來。 紅木靠在車門上敲了兩下,道:“公子,陸二少爺上了西陵家的馬?!?/br> “嗯?!?/br> “長孫家的大姑娘長得特別好看?!?/br> 也許是昭戎不在,她又難得出來一趟,這會兒話忽然多起來,聽著比往常要活潑一些。 我笑了笑,“是嗎?” 紅木笑了一會兒,小聲道:“我方瞧見沈桑了?!?/br> 我驚訝了一下,沒料到不過兩日功夫,這丫頭便湊到人掌家人身邊了,不由感慨道:“沈桑挺討人喜歡?!?/br> 紅木頗為贊同地笑了一陣,然后說:“近幾日忙著趕路,還未問公子,上元節(jié)過得如何?” 我想了想,回說:“很好。” “折花樓高嗎?” “不低?!?/br> “陸少爺有送您禮物嗎?” 我愣了一下,沒能接下去。 紅木安靜了一下,然后溫婉柔和的聲音再次響起,“上元節(jié)時,有情人要互送祝禮,陸少爺沒說嗎?” 我沉默了一下,可能,他覺得我們還不算有情人。 “公子?” 我瞧著腰間掛的玉佩,忍不住伸手,指尖一觸而過。 “送了。”我說。 她沒再說話。 后來一路進(jìn)了城,我也沒機會再看一眼,只聽紅木說,昭戎不打算住在任何一家,挑了南術(shù)最有風(fēng)味的客棧,包了三樓雅間的一整層,付了一個月的錢。 “上神。” 昭戎的聲音。 我忽聽他這般正經(jīng)地叫我有愣了一下,心底竟莫名其妙劃過一絲異樣,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就……很奇怪。 他不是沒叫過我上神,也叫過我小仙人,雖然次數(shù)不多,但也沒什么特殊的情況??伤@一聲……比以往都要嚴(yán)肅認(rèn)真,卻反而叫我想逗逗他。 “嗯?!辈贿^我忍住了。 “到了?!彼f。 于是紅木打開門,他像往常一樣伸出手接我下去,不遠(yuǎn)處站著一個吊兒郎當(dāng)?shù)哪贻p人,正同一旁的女子調(diào)笑,以致身邊的另一個男人目露不悅,那女子也興致缺缺。 “長孫容姒,淳于剡,西陵子衿?!闭讶值吐暤?,“我們住客棧?!?/br> 我又“嗯”了一聲,“沈舟山呢?” 昭戎看我一眼,“梅皖昀需要另作準(zhǔn)備,他們提前入城了?!?/br> 我記起頭一次陸昭戎叫停車,然后往外看了一眼。我還以為看的是荒原。 洗塵客棧。 我抬頭看了看,這客棧真大,名字也很巧妙??此髿鈱挸ǖ拈T樓便知這客棧地位頗高,恐怕是用來專程接待貴客的。 看來南術(shù)的貴客有些多。否則也不會專有一家這樣的客棧。 不過一個月的雅間一層會不會有些奢侈了? 我看了他一眼,沒能說出來。 三位公子終于注意到我,裝模做樣地拜了拜,然后熱絡(luò)地將我們送到樓上。 昭戎把搬來的箱子都放在他屋子里,然后給我安排了最大的雅間,幾個人把我請到最上首的位置,然后一起坐在槅窗外嘰嘰喳喳,我聽得頭疼。 那姑娘坐著彈什么琴,兩個男人唇槍舌劍,也不知昭戎如何忍受著,竟一直安穩(wěn)地坐在那里。他笑容得體,提到他時便說兩句,提不到便也不出聲,容忍度很高。 接著那姑娘終于彈完了,我才剛松一口氣,便聽她道:“陸公子和上神遠(yuǎn)道而來,不妨休息兩日,南術(shù)多水,兩日后南郊有曲水宴,屆時為二位接風(fēng)洗塵?!?/br> ……可別。 不過這些事不是我說了算的。 但見昭戎先禮貌點頭,道:“多謝。” “想必幾位已接到主君密令。”他環(huán)顧一圈,嗓音溫和,“陸某此次前來身負(fù)君命,還請三位盡職配合?!?/br> “自然。”那姑娘高貴頷首。 確是一位美人。如果她不會彈琴的話。 淳于……剡? 我又開始頭疼,怎么這些人名字這般怪異。 淳于剡支著頭嘻嘻哈哈地笑著,一雙眼睛直盯著長孫容姒,“姝媛應(yīng)得這般爽利,對我卻愛搭不理,著實令人傷心。” 長孫容姒淡淡笑著。 西陵子衿略一抱拳,沉聲問道:“不知陸公子有何想法,不妨說來聽聽?!?/br> 淳于剡終于把視線從那姑娘身上挪過去,“對啊,比如說想法完備不完備,符不符合南術(shù)民情,影不影響我們幾家的關(guān)系,會不會……” 我實在忍無可忍,見昭戎也沒有一本正經(jīng)要立馬回答的嚴(yán)肅,便打斷道:“我需要休息。” 室內(nèi)安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