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他望著我笑起來,獎勵般攀著我吻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喜歡過別人嗎?” 我霎時間失笑,伸手在他腰背上攬了一下,反問:“你覺著呢?” “沒有吧?”他被我收得又近了些,跌在我身上。 我只瞧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嗯”了一聲。 他在排除方向。 站在陸昭戎的角度,他在想,對一位神明來講,能夠叫他封閉自己,除了感情上受到欺騙,便是認(rèn)知的偏差造成了毀滅性的結(jié)果。 于陸昭戎而言,不是感情問題便意味著他可以慢慢猜測,如果我不愿意說,他總能從旁的地方找到答案。然后他會得出另一條信息,我允許他對此進(jìn)行試探。 “累嗎?”我收回目光,“我?guī)湍阆???/br> 他視線迅速錯開,眼眸垂落下去,“我、自己可以?!?/br> 我輕嘆了口氣,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你不方便。假裝我看不到?!?/br> 他忽然笑出聲來,“掩耳盜鈴嗎?” 我跟著勾了勾唇,反身從背后按住他,“我不喜歡鈴鐺?!?/br> 如果掛在他脖子上除外。 —— “上神。”他仰著頭躺在我身上,語氣里透著疲累,“你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抱歉。”我攬著他防止他滑下水去,在他耳朵上吻了吻,“最后一次?!?/br> 他側(cè)頭湊了兩下我的吻,抵著我額頭沒來由說了一句:“我的錯?!?/br> 我沒忍住安慰了一聲:“辛苦?!?/br> “是挺辛苦?!?/br> ——我愣了一下,隨后啞然失笑。 陸昭戎,真的是個很撩人的性格。 所以確實(shí)不能怪我。 昨夜又下了一夜雨。 浴室里到了后半夜很涼,陸昭戎中間醒了一次,聞得到潮濕的冷風(fēng),腳踝不太舒適地動了一下,沒多久便又被握緊了。 陸昭戎迷迷蒙蒙里驚了一下,撐起身子迷茫地尋了尋。 于長玉正舉著一只瓶子,借床帳外微弱的光仔細(xì)看著,手指輕輕摩挲過他腳踝上抓出來的紅痕,微涼的藥膏層層推開。 似乎察覺到他的動靜,于長玉抬眸看了他一眼。 陸昭戎有氣無力地重新躺回去,心道于長玉可真能折騰,都到這兒了也不著急那一點(diǎn)傷吧,明天再弄也無傷大雅。 于是他動了兩下腳,扯過被子繼續(xù)睡了。 如今是二月初,春回時候常常乍暖還寒,容易得風(fēng)寒。往常這個時候,沈舟山無事便會來他屋里轉(zhuǎn)轉(zhuǎn),瞧瞧有沒有開窗通風(fēng)一類的。 大概是家里醫(yī)學(xué)傳習(xí)下來的習(xí)慣,換季時沈舟山只要在他身邊,早早便會叫他起床。以防他貪春睡少練功,將往常陸昭華會做的事情差不多都做全,然后才放心。 陸昭戎正想著,道如今于長玉在,他總不能再一大早來敲門擾人清夢,而且其實(shí)他也不缺人管束。 ——等等? 沈舟山? 陸昭戎瞬間睜開眼,眼皮掙扎著又合上,緩了一會兒才又慢慢撐開,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天已大亮。 ……這大概是他起最晚的日子了。 陸昭戎轉(zhuǎn)動了一下脖頸,后頸處墊著柔軟卻又堅(jiān)硬的東西,使得他瞧見床帳縫隙里透出的白色紗幔時僵了一下,才稍有知覺是于長玉的胳膊。 暖和的風(fēng)從床帳內(nèi)層層撲出,清香的草木氣息絲絲縷縷朝外溢散,陸昭戎嗅著沁人心脾的味道愣怔了片刻,心底顫了顫。 于長玉,沒走? 他從沒有指望過于長玉會多在意這件事,所以也沒有想過清早醒來還能見到他。 如果冷酷些評判的話,于長玉那樣冷漠淡薄的神仙,把自己關(guān)起來以后其實(shí),也就只算一只空殼子。只是姑且稱得上是個,“人”而已。 他還是有些膽怯,起身時不敢驚動他,也不敢轉(zhuǎn)過視線去看,生怕陣陣的清香轉(zhuǎn)瞬成空,便剛好叫他撞個正著。 半晌,那香氣陣陣濃郁,不見消減。 陸昭戎忽然松了口氣,道,這便是,暫時不打算走了。 他悄悄回了回頭,瞧見那神仙睡得很安靜,仿佛深林里沉睡多年的神話故事沒能講開,神秘的寂靜氣息迂回纏繞……他小心將于長玉的胳膊折回去,輕手輕腳下了床。 陸昭戎輕輕呼出一口氣來,臉上帶著清淺的笑意,彎腰拿衣服時身形忽然一頓,眼眸瞬間睜了睜—— 身上酸疼。 他僵著緩了一會兒,估摸著方才動作太大,扯到了。 于長玉昨晚上渾身上下給他涂著揉了揉,不至于太過不適,陸昭戎舌尖抵了抵唇角的傷口,道,但疼是該疼的。 他覺著他現(xiàn)下需要一把銅鏡。 ……所以他識趣地退回溫暖的床帳內(nèi)坐著。 安靜了一會兒,陸昭戎回眸瞧了瞧于長玉,慢吞吞往下躺。 睡吧。 等于長玉醒了帶他閃過去。 春宵苦短要日高起的。 -------------------- 第66章 灼灼韶華,風(fēng)禾盡起 我昨夜又做了夢。 夢見一些不好的事情。 畫面很模糊,也很昏暗。 夢里跳躍式地講述著不太符合事實(shí)的,有關(guān)陸昭戎的事,混亂地?fù)诫s著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阿婆總覺著我越長越不聽話,實(shí)際上我已經(jīng)不聽話許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