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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如琢在線閱讀 - 第194章

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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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rèn)真地點頭,情緒繃得很緊。

    他大概看我神情專注,于是又說:“本來我想著這樣也行,但是現(xiàn)在不是很多人都開始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嗎,你又說讓他們都知道,我就想著,到時候不倫不類的,挺不好?!?/br>
    “所以長玉。”他唇角彎起來,眉目如畫般溫雅,眼中閃爍著期待,“我們可以辦一場婚禮。”

    ……婚禮。

    我心中驀然一痛,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笑著說:“不用擔(dān)心周自鳴的事,離開錦城以前你就去找過他了,他不會不給這個面子的。到時候整個陳郕都知道,你是我的?!?/br>
    我愣愣地,眼前浮現(xiàn)出他描繪的場面。

    “沈舟山早看我糾纏你不順眼了,到時候讓他看看,什么叫佳偶天成!還有周自鳴,膈應(yīng)他令人心中舒暢——”

    ……那一定,算是陳郕內(nèi)最為令人艷羨的曠古之戀。

    我……

    “不行?!?/br>
    極低極輕的一聲拒絕。

    昭戎聲音戛然而止,一臉茫然地看著我,似乎非常不能理解。

    我倉促避開他的目光,低垂著頭不敢抬起,輕聲說:“我想,但是不可以?!?/br>
    “……為什么?”

    他聲音也下意識放輕了。

    我低垂著的眼睫一直不聽話地顫著,連帶著將我的聲音也帶得顫抖,我只能極力壓低來維持鎮(zhèn)定,小聲說:“會有因果的,不可以?!?/br>
    ——

    陸昭戎呼吸聲亂了一瞬。

    “為什么不能有因果?”他問。

    我囁嚅半晌,聲音更小地確認(rèn)道:“你不是,打算取代周鄂嗎?”

    “……”

    周圍霎時寂靜,蟲鳴聲清晰。

    “你怎么知道的?”陸昭戎聲音平靜下來,“是陸景湛說的嗎?”

    我幅度微小地?fù)u了搖頭,否認(rèn):“不是?!?/br>
    “所以呢?”他問,“為什么不能?”

    我心中慌亂了一陣,謹(jǐn)慎開口:“解釋明白很長?!?/br>
    他安靜了一陣。

    我迅速而仔細(xì)地組織著語言,以防再言語傷害到他。

    緩和了一會,我慢慢開口:“你……要先知道因果是怎么算的,然后——”

    他打斷我:“你能抬頭看著我嗎?”

    我僵了一下,心中恐慌著抬頭,不安地看著他。

    陸昭戎神情平靜到有些冷,我能從他眼底看到隱約的戒備,似乎在警惕著我與他的敵對立場,或者時刻準(zhǔn)備著我給出什么傷人的理由,渾身緊繃。

    我心中一疼,割裂感侵襲而來。

    他眼眸動了動,要求道:“能簡短說嗎?”

    我咽下喉間腥甜,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目光緊鎖住他,道:“昭戎,二選一,我不是逼你,你聽我給你慢慢講——”

    “我選了一會如何?”他再次打斷我,“你會幫周鄂嗎?”

    我愣愣地看他。

    半晌,我言語盡量凝練地闡述道:“于鈴和其他的都留給你,我回錦城,因為——”

    “那我選二呢?”他依舊很平靜,“如果周鄂要殺我,你會怎么做?”

    我愣住了,輕聲說:“和我成婚,我?guī)慊厣?。?/br>
    ——

    陸昭戎手臂僵硬著拽回了自己的胳膊,輕輕伸手推開于長玉再次伸過來的手,站在原地目光沉痛地看著他。

    于長玉便忽如一陣風(fēng)般輕飄飄地,被他不痛不癢的一個動作推得倒退一步,臉色一變,頓時血色全無。

    陸昭戎看著他脆弱的樣子閉了閉眼,壓制住想上前攙扶的沖動,背過身去不看他。

    等了許久,他也沒有聽到半句所謂很長的解釋,目光黯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努力掩蓋過心底深深的挫敗和頹然,抬腳往外走。

    身后在這時忽然傳來沉悶的響動,像重物墜落,重重撞在地上,“砰!”地一聲——陸昭戎僵了一下,腳步頓住。

    他閉著眼緩了緩,壓下一切情緒回過頭。

    ——于長玉緊閉著眼睛躺在地上,旁邊一小片夜色中略顯暗沉的血跡。

    陸昭戎瞳孔驟縮,無法控制地上前走了一步,試探道:“長玉?”

    于長玉毫無動靜。

    陸昭戎恐慌了一瞬,下意識腳步凌亂地追過去,慢慢跪伏在地上,手指顫抖著輕晃了他一下,失聲道:“……于長玉?”

    于長玉依舊安靜地躺著,沒有半句回應(yīng)。

    他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周圍靜悄悄地,什么也沒有,于是忍不住又推了他一下,顫聲道:“長玉?你別嚇我。”

    四周異常寂靜。

    于長玉臉上毫無血色,在清涼的夏季夜色里甚至白得有些晃眼,樹叢里的蟬蟲鳴叫在寂靜里穿耳,原本繁星點綴的清朗天色驀然間風(fēng)云變幻——明亮的月光驟然變暗,抬頭看,深藍(lán)的天色變得陰沉,似乎有云團層層堆疊,聚在一起觀察他們。

    于長玉手臂安靜地垂著,渾身破碎的樣子叫他惶然間想起南術(shù)時,于長玉渾身是血地躺在床上的樣子。

    與那時的重傷斗法不同,于長玉此時沒有半分掙扎的跡象,就像是滄桑過盡后倉促認(rèn)命的灰白,稍不留意就要衰敗下去。

    便如一片孤零零的落葉,單薄脆弱。

    陸昭戎顫抖著手拭去他唇邊的血痕,匆匆抱起他就往屋里沖,“來人!去請大夫,去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