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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如琢在線閱讀 - 第295章

第295章

    不是不在意我的感受,或者耐心什么的。而是我覺得他,好像,正在一步一步地挑剔我?;蛘邭埧嵋恍┱f,他也許是想,折磨我。

    我越努力,他越躲避,越苛責(zé)。

    我沒有別的辦法。

    我甚至不能和誰去傾訴。

    我不能和小魚再說,他不喜歡聽我和昭戎的事。

    昭戎變了,他也希望我盡快變化。我正在努力追趕這個變化的速度。這個時候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情打斷。

    我只能按捺住心情,希望小魚的到來,能讓進(jìn)程加快。這樣好叫事情快些結(jié)束,我騰出空間來,截住昭戎好好問一問,慢慢改善我們的關(guān)系。

    我接受他任何形式的報復(fù),如果他能夠解氣。

    ——“上神?!鼻遒穆曇舸驍辔业乃季w。

    我怔了一瞬,忽然意識到這是陸昭戎的聲音,于是猛地轉(zhuǎn)頭看過去。

    ……他神色自若地看著我,仿佛方才的稱呼不帶任何距離。

    我心底驚跳了一陣,摁住亂蹦的心跳,照?;貜?fù)他:“什么事?”

    陸昭戎手里拿著一封不知何時到手的信,問我:“我們剛才講話,你聽到了嗎?”

    我愣了一陣,遲疑著搖了搖頭,小聲說:“……沒有?!?/br>
    陸昭戎便下意識皺了下眉,收回信件,隨口說:“沒有就沒有吧,我去休息。”

    我恍惚一回神,瞧見里外燈火已經(jīng)通明,小魚早不見了影子。

    我匆匆滅了燈追上他,借口搭話道:“我最近,發(fā)現(xiàn)冬日里天黑得好像很早?!?/br>
    陸昭戎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看我,“嗯”了一聲。

    我心里一亮,近前與他并肩,試探性問道:“那今天,休息這么早?”

    他便垂落下眼睫,眼下遮蓋出的陰影里顯出疲憊,聲音也低下去,語氣卻隨意,回道:“放在明天也一樣。”

    我點了點頭,語氣里不自覺露出一絲雀躍,問:“那今天是特意休息?想吃什么好吃的嗎?可以奢侈一回。”

    他從前都是膳□□細(xì)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大概是他特意吩咐過,廚房里忽然就沒得挑了。

    陸昭戎聞言忽然側(cè)眸,目光在獵獵寒風(fēng)中瞬時穿進(jìn)我的眼睛,看了我半晌,冷淡道:“不必?!?/br>
    ——我愣了一陣。

    ……

    陸昭戎轉(zhuǎn)身快步走了。

    ……

    我在原地愣怔了許久,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希望保持這個距離。

    ……可以。

    我心底一陣空缺般的疼。

    ——

    于長玉略帶涼意的手指觸碰上他的眉心,順著眉骨往下輕輕滑動,像以往相互描摹那樣,溫柔而眷戀。

    陸昭戎眼睫輕顫,睜開眼睛迷蒙著與他對了一眼,瞧見他深邃的赤金色眼睛,寬和而又神圣。

    甫一對上視線,于長玉動作頓了一下,默不作聲地準(zhǔn)備收回手去。

    陸昭戎恍然一瞬,又迷蒙著眼睛閉上,裝作完全是迷糊的狀態(tài),任由于長玉待在這里。

    ……他其實睡不著的。沒有陸景湛守著,于長玉不與他同枕后又不知在哪兒,一點點動靜大概都能讓他瞬間清醒。

    他今晚心緒很亂,見到于長玉充滿神性的眼睛更亂。

    被于長玉就這么注視著,他心里傾訴的欲望愈來愈強(qiáng)烈,但無論如何還是不能出聲,于是強(qiáng)硬地咽下去。

    陸昭戎翻了個身,假裝睡得很不舒服,蜷著身體鉆進(jìn)于長玉懷里。

    于長玉瞬間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地任由他抱著。

    陸昭戎得不到情緒反饋,心情頓時焦躁起來。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這前半生的路走得這么失敗,這么糟糕。

    于長玉緩慢伸手,試探性地拍打他肩背,動作小心。

    不知道于長玉使了什么法子,陸昭戎在他一下一下的撫拍中,意識開始模糊。

    一察覺他要走,陸昭戎頓時收緊了胳膊,迷迷糊糊又費力地往他身上鉆。

    于長玉要抽身的動作立時止住,輕輕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些無可奈何的惆悵與迷惘,仿佛心里特別難過,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

    陸昭戎不管他那么多,只是胳膊身體緊纏著他,腦海中混混亂亂地回映這半年多發(fā)生的事。

    到處戰(zhàn)亂。

    到處煙塵。

    他此時非常明白了所謂得失,但還不太明白什么叫沒有因果。

    陸昭戎想,確確實實,他得到了許多的同時,失去了很多東西。如果沒有于長玉,恐怕他身邊的人接二連三都會離他而去——或者像秦南川,或者像陸景湛。

    睡意漸漸侵襲,他還想,這還是于長玉不與他同塌而眠后,頭一回夜里悄悄來看他。

    陸昭戎意識昏沉前眼睫顫了一下,道,果然,于長玉這傻子,還是再一次不和旁人商量,自己諒解了所有的事。

    ……不長記性。

    .

    隨著于小魚到這邊,于長玉出門的次數(shù)倒是沒有那么頻繁,這讓陸昭戎心底稍稍有些慰藉。

    不論他與于長玉如何漸行漸遠(yuǎn),他都不希望于長玉因他而雙手沾滿血污,遮蓋住這神仙仁慈光明的心。

    但也隨著于小魚的到來,陸昭戎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冬季微弱的太陽光芒像給人渡上了一層圣光,給眼前人平添幾分不可褻瀆的虛無與遙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