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太監(jiān)們咋舌。 鶴公公的手段,別人不了解,他們這些貼身人再明白不過。 能被鶴公公如此嚴陣以待…… 鏘-- 是兵刃碰撞發(fā)出的摩擦聲響。 九尾環(huán)出手,薄奚腳下卻紋絲不動。 細鏈鍛出的兵器,能守能攻,邊緣都是開了刃的精鐵,若是被輕輕帶上衣角,是決計跑不了人的。 極陰毒的兵器。 像鶴柳風喜歡的東西。 漸眠倚在小涼枕上觀戰(zhàn),事不關己一樣的輕松,還要使喚小福子給他拿葡萄吃。 甜膩汁水順著腕骨淌下來,是足能讓人從劍拔弩張的兵械相爭中分神的美景。 漸眠算著時間,若從安置營往京都趕,日夜兼程也該到了。 他承認是在賭,但總覺得,以他對傅疏的了解,不會讓他賭輸。 一聲兵刃嗡鳴,隨后是齊齊倒吸的涼氣。 “鶴公公--!”這是身后的小奴才在喊。 “薄奚--!”這是小福子在喊。 漸眠抬眼一看,九尾環(huán)已經斷成幾半。鶴柳風半跪在地上發(fā)絲遮擋了臉上面容。 薄奚的劍也卷了刃,他立在原地,過了一個長長的喘息,才轉身往漸眠這邊走。 膝骨碰上地磚,薄奚聲音清朗:“殿下莫怕?!?/br> “你弄臟了我的靴子?!睗u眠聲音甜膩如少女。 薄奚垂眸,他的左臂被九尾環(huán)洞穿,滴下來的血濺在了漸眠的靴子上,兔毛沾濕,軟趴趴的打綹,應該是很難再洗出來了。 外間兵荒馬亂,內間卻一片安靜,甚至安靜地有些詭異。 直到柜門吱嘎一聲輕響,薄奚從里頭拿出了漸眠的靴子。 他半跪在地上,手指順著裹緊小腿的靴管慢慢往下剮,溫柔地宛如對待一捧棉花。 小福子驚悚地看著薄奚。 他吞了吞口水,“薄奚,讓我來,你的傷口……先去處理傷口吧?!?/br> 血水蜿蜒一地,薄奚未曾答話。 雪白的羅襪包攏著漸眠的腳,是輕輕一碰,遇到腔口的高熱都會緊張繃起的細白腳背,和珍珠一樣軟潤濕熱的腳趾。 漸眠微微后仰,半身隱在紅紗下。 因此小福子并未看到漸眠無聲做出的口語:“去死?!?/br> 薄奚看見了,他很輕地笑了一下,雙唇泛白,任誰都會感到不忍。 雪白的襯裙做了幫兇,那雙好心幫忙穿靴的手沒在衣下,指甲剮蹭在皮rou上,有種奇異攀升的酥麻感。 砰-- 薄奚仰躺在地上,穿好的新靴碾在左臂的傷處,背光處,漸眠笑的花枝招展:“怎么,做鬼也風流?” 薄奚笑笑,壓低聲線,“值?!?/br> 珠簾碰撞,小福子沒有攔住漸眠。 他晃晃悠悠走出去,瞧見那個狗眼看人低的鶴公公此刻已近人事不省。 漸眠是知道薄奚的手段,下手狠辣無聲,俗話說得好,會咬人的狗不叫,薄奚就是這樣,細看上去,鶴柳風身上的傷口并沒薄奚身上的駭人。 但薄奚身上只是看上去嚇人的皮rou傷,鶴柳卻不是。 腳筋被挑斷,是薄奚手下留情,也是為了方便他力不能扛的小殿下。 漸眠尚有余力地想,若非他與主角攻處于敵對身份,這樣一個細致入微的男人,還真是有讓人不得不愛的魅力。 身份互轉,鶴柳風成了沉默的小羔羊。 漸眠用那只踩過血rou的靴底碾上鶴柳風的臉,身旁的小太監(jiān)無一敢攔,只跪下來不住磕頭,求殿下饒過鶴公公。 漸眠喜歡這種人為魚rou我為刀俎的感覺。 “你算什么東西?”漸眠落他臉上的目光很冷,冷的滲人。 如此境地,鶴柳風竟然還在笑。 漸眠歪了歪頭,將他一把拎起來,“笑什么?”他問。 鶴柳風揖了揖手,一張臉上狼狽不已,卻仍是能從眼中看出無盡惡意,“笑殿下少不更事,不知錯在千秋?!?/br> 漸眠扯了扯嘴角,剛要答話,卻聽殿外擲地有聲:“儲君無錯——” 第13章 靠山 漸眠抬了抬下巴,略顯矜持地,“傅相說的是。” “傅相?!柄Q柳風的眼睛銳利如芒,似要看到人心里去,“朝臣怨聲載道,彈劾太子的折子堆了滿滿一斗車,殿下不懂事,傅相卻應該明白?!彼嗫谄判?,唇角一絲血順著脖頸蜿蜒而下。 更顯凄慘。 不知道的人或許又會先入為主,以為漸眠怎么欺負了旁人。 傅疏一頓。 鶴公公絲毫不畏這個并無實權的太子,面子功夫都不打算做了,“莫要讓事態(tài)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殿下如今仗著有您撐腰,可--” 他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漸眠扯著傅疏衣袖將人拽進來,指著傅疏,頗有幾分狗仗人勢的意味,又道:“你敢不敢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鶴柳風道:“少海不過是仗著傅相給您撐腰,只是人言可畏,殿下當真不顧日后史書上的千古清名?” 這話說的好笑,漸眠沒多久都要被剁去手腳做成人彘了,還管什么狗屁的千古清名。 他眨著眼睛,掃下的一排睫毛像垂斂的蝴蝶翅膀,多情又動人,“鶴公公,有一點你說錯了?!?/br> 鶴柳風蹙眉。 啪-- 勁風襲來,鶴柳風一時不查,被打的偏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