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看的出神,卻看漸眠挑了挑眉,他笑出聲:“怎么,傅相還不起來么?” 傅疏驀然松開了挾制。 “砰”一聲,屋門被推開,樞日神色戚戚,大聲道:“大人,大人,不好了!” 傅疏下意識覺得不好。 他撐身就要起來,樞日卻先他一步看見了屋內(nèi)的境況。 年輕的小孩子哪里見過這些,他瞪圓了眼。 “大…大,大人,”樞日吞咽著口水,覺得自己離被滅口不遠了, “你們先忙,你們先忙?!?/br> 他使出了畢生所有的力氣,拔腿就往外跑。 “等等?!备凳鑼u眠拉起,扶額無奈道:“怎么了?” 意識到是在叫自己,樞日落荒而逃的腳步頓在原地。他夾著腿,低著頭,神情不自然地往里走。 快快說道:“沈驕被劫了?!?/br> 樞日:“咱們的人都中了迷藥,醒來時就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br> 傅疏的眉頭緊皺。 漸眠卻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他倚回榻上,神情松弛,手指一點一點叩在傅疏心上。 樞日單膝跪地,冷汗頻頻:“屬下沒有看好人,屬下罪該萬死?!?/br> 漸眠說:“你看的再好,也防備不住他被劫?!?/br> 傅疏的視線落在漸眠身上。 看樣子,他是早已知道沈驕會被劫走么? 傅疏說:“你先出去吧?!?/br> 樞日應(yīng)是,轉(zhuǎn)身退出了房,還貼心為他們關(guān)上了門。 傅疏:“……” 漸眠:“……” 不要誹謗我啊,他真的沒有對傅疏做什么嘛。 傅疏此時開口,神情凝重,問道:“沈驕與那些埋伏的叛軍有關(guān)?” 漸眠點頭。 傅疏又道:“他們挾持他,不是人質(zhì),而是要來救他?” 漸眠點頭。 傅疏略頓了頓,說:“他與叛軍首目有些關(guān)系?” 漸眠真想給傅疏發(fā)個小紅花,不愧是聞名朝野的學(xué)霸丞相,這點兒蛛絲馬跡都能推斷出個八九不離十。 漸眠知道,如果一開始他對漸眠所說的話半信半疑,那么現(xiàn)在他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其他事情,就不是漸眠應(yīng)該cao心的了。 但漸眠很好奇的一點,也是他今日定要來問問傅疏的原因。 燈火蔟簇躥升,漸眠隱在燈光下的神色不辨,傅疏并不能知道,他看他的目光此刻已經(jīng)帶上審視。 漸眠突然開口:“傅相,當年攻打川齊,也是你領(lǐng)兵前去的吧?!?/br> 他這話平鋪直敘,分明是問,話音落下就成了肯定句式。 雖然在登極原著中,主角攻一出場就背負了血海深仇,作者對于主角攻是怎么被滅國,被誰帶兵滅國的卻根本沒提,最多的就是一筆帶出雪封與川齊的戴天之仇。 但仔細想想不會覺得奇怪么? 從古至今,橫掃六合需要的必定是一個千古無二的掌權(quán)者,但文中也說,雪封皇帝漸晚舟,從登上皇位至今,就是一個懦弱無能,墨守成規(guī)的皇帝。 又怎會突然想到去招惹川齊。 漸眠在禁庭時就查閱過當年史記,他懷疑過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川齊率先發(fā)難,從而導(dǎo)致雪封不得不打,將其武力鎮(zhèn)壓。 但也沒有。 在此之前,沒有任何史料記載可以證明川齊與雪封當年視同水火。 這就相當于,兩個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在大街上遇見,其中一個在無冤無仇且精神狀態(tài)良好的情況下突然拔刀殺了另外一個人,這可能嗎?這太扯淡了。 這簡直就像是為了讓薄奚有理由復(fù)仇而強行做的這么一個設(shè)定。 漸眠在等傅疏回話。 卻見他在聽到自己的話之后突然迷茫了一瞬。 “迷?!?/br> 是的,漸眠絕沒有看錯。 他好像對漸眠所提出的問題感到不解,但這怎么可能呢,還是說他猜錯了,當年攻打川齊的另有其人? 但傅疏手上特定位置的繭子和身體面對突發(fā)狀況的下意識反應(yīng)做不了假,傅疏在做丞相之前,必定是一個手拿槍戟的武將。 不是他滅的川齊,那還能是誰? 而在此時,傅疏好像突然回神。 他定了定神,說; “當年的確是我領(lǐng)兵,怎么想起來問這個?” 不對。 一定有哪里不對。 傅疏的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若他當年領(lǐng)兵攻打川齊,將其趕盡殺絕,又如何會出現(xiàn)這種平平無奇的反應(yīng)。 這太詭異了。 漸眠背后突然升起一股沒由來的冷意。 他已經(jīng)搞不明白這到底是不是登極那本書中的內(nèi)容了。從他穿進來到現(xiàn)在,有太多淺顯到讓人一戳即破的疑端了。 如果硬要漸眠說的話,他會將這想成一個紙糊的過家家游戲。 會不會推翻一切后才是真實的世界。 “太晚了。我讓人送你回宮。”一雙溫暖干燥的大手撫在漸眠發(fā)頂。 他抬眸,對上一雙沉穩(wěn)如淵的眼。 傅疏說:“一切有我?!?/br> 一切有他,漸眠可以放心地依靠他。 他向漸眠傳遞的意思實在太過安全可靠,不,或許不如說傅疏此人都太過能讓人放松依賴了。 這樣的人,只是作者用筆墨描摹出的一張紙片么? 漸眠不知道。 他的腦袋很亂,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