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沙彌‘咦’了聲,說, “主持講的是剛才的那位善信么,但您不是說,謝絕見客嗎?” 下一秒,他驚駭出聲, “主持!主持!您快看呀!” 那神佛殿里燭淚似海,冉冉升騰起,映出佛祖慈悲雅正的面容,而現(xiàn)如今,那塑金身的佛像竟然是在泣淚。 一滴一滴,是泣血淚! 這樣的場景駭?shù)男∩硰洸恢绾?。半晌回神,正有此刻進(jìn)殿的師兄看見,他急叱:“護(hù)法,快快護(hù)法,天有災(zāi)殃,佛祖泣淚,這是天有災(zāi)殃??!” 咚 咚 咚——! 滿殿是供燈長明,經(jīng)聲不歇。 諸佛在上 叩問其心。 那謝絕訪入的寺門大開,為首的和尚就站在階前。 他垂眸。 小沙彌順著主持的視線看去,見到下面有個人,身上還背著一個男人,一步一步,艱難地爬上臺階。 那人細(xì)條條的肩上挑著的膽子很重,像下一秒就能將他攔腰折斷。 眾人看的心驚膽戰(zhàn)。 寺下鋪就的臺階有數(shù)千,那個小小的影子行動很慢,在他們看來仍是小小的點子,卻步伐堅定,沒有停歇的往上爬。 漸眠知道。 傅疏的存在阻礙了“登極”中主角攻的登天坦途,不光是有人覬覦著傅疏的這條命,天道也大抵不想讓他醒。 但漸眠不信命。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選中穿書,也并不想眼看結(jié)局而絕望等死。 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會停止步伐。 “傅疏。”他輕輕地笑, “你信不信。” 你信不信 我能在這必死之局中,給你博出一條通天生路出來。 ———————— 想要,白白,白白的東西,嘿嘿 第38章 將計 chaper38 …… “那便煩勞主持?!睗u眠垂目,腰彎的低低的,揖了一禮。 主持將他扶起,平靜的臉上有種歲月塑刻出的平和。 “貴人多禮了?!?/br> 二人的視線同時望向床上的傅疏。他呼吸勻稱,眉眼疏落,只透著股久眠未醒的沉態(tài)。 隨后 漸眠沒有任何留戀的告辭離開。 小沙彌癡癡地看著那抹紅越來越遠(yuǎn),寺門“砰”的一聲被重重合上。 主持說:“封門。” 幾個和尚應(yīng)下來,主持又說:“拿水泥砌上?!?/br> 縱然是才幾歲的孩子,也知道事態(tài)不簡單。 小沙彌去牽主持的袖子,在他后頭亦步亦趨地跟著問:“主持,砌了門咱們就出不去化緣了?!?/br> 他說的是關(guān)懷師兄們?nèi)绾纬鋈セ墸笱劬χ辛鞴飧‖F(xiàn),想的卻是他藏在山下的那只兔子。 雪白的被毛柔軟,與投喂它的小沙彌親昵無間。 到底是塵緣未斷。 主持的步子走的這樣穩(wěn),聲音在漸漸低落的夕陽下也顯得那么寂冷:“就是要出不去?!?/br> 回程的車程顛簸漫長,轎廂里卻只剩下那么單薄的一個人影,虛虛風(fēng)從他身上過,透過開合的帷幕,樞日瞧見他身上單薄的那點兒人氣兒都被風(fēng)刮走了。 一臉的薄命相。 這話樞日不敢說。 卻聽見此時車窗被叩響,樞日慢下來,貼近,問:“殿下有何吩咐?” 簾子被細(xì)條條一只手拂開,露出半個尖尖的下巴頦兒,聲音也細(xì)細(xì)如抽絲:“孤病了。” 那只手冰涼游走,如陰冷的游蛇爬過,最終落在樞日的肩膀上。 他斜眼瞥去,卻在分神想,原來殿下的甲床都是這樣橢圓纖長,是世家嬌養(yǎng)的女孩兒才能呈現(xiàn)出的色澤。同時也更說明,這雙手的主人連片刻的疾苦都未曾受過。 是被樞日的主子精心養(yǎng)護(hù)出來的。 他正疑心在漸眠的這句病了上,那指甲尖就挑起了樞日的下巴,迫使他看見那嬌嬌的一對眼睛,嵌在過薄的眼皮兒里,直要望到人心里去。 “殿……”他剛剛張了張嘴,噗呲的鮮血就噴濺在樞日的臉上。 他怔住了。 這鮮血的主人正是現(xiàn)下居高臨下望著他的漸眠。 樞日這才將將回神,瞧見他另一只手握著刀柄,尖端已經(jīng)深深刺入他自己的胸膛。 樞日的腰間空空,原來是漸眠不知何時從他身上摸走的。 漸眠低低喘著氣兒,看上去是活不成了,卻直勾勾盯著他,一字一句,句句刻骨:“游行的路上,咱們碰見了埋伏的叛軍,殊死搏斗后,丞相傅疏身亡,被推入懸崖,尸骨無存。雪封太子漸眠,重傷不醒?!?/br> 他指甲摳著樞日的膚rou,尖銳的疼痛叫他一個激靈,漸眠還在問他:“你明白沒有,” 你明白沒有? 漸眠的話落在樞日耳邊,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這讓征戰(zhàn)沙場已久的副將產(chǎn)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驚悚和膽顫,他的后背冷汗瞬下,他已不知現(xiàn)下如何,只能拼命將漸眠的話烙在腦子里。 當(dāng)啷—— 漸眠一頭砸在窗框上,沉沉昏去。 就在這時 一騎小隊從側(cè)方出現(xiàn),樞日還在用他亂成麻繩的腦子纏斗,下意識反應(yīng)拔劍護(hù)在車前。 “來者何人!?” 為首的人小步跑進(jìn),樞日過目不忘,認(rèn)得來人。 那是傅疏豢,養(yǎng)的另一隊暗衛(wèi),一直不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