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窸窸聲沸沸揚揚,都在說漸眠好心機。 沈驕適時插嘴; “所以我看也是擒賊先擒王,漸眠一日不除,未免夜長夢多?!?/br> 大家都說是。 鶴柳風與沈驕一個對視,二人都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只有沈仰堅持己見。他說:“不妥,還是等王君醒來再說?!?/br> 沈仰是自小就跟隨王君的肱骨,如今在軍中也威信頗深,他一開口,大家也就不好再說別的。 唯獨沈驕,面上不悅表露明顯。 等人都走完。沈驕才一臉怨念地問他:“你是不是對漸眠心有不忍,你根本不想讓他死!” 沈仰不言。 他也聽說了,那孩子雖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卻在刺殺冀王時身受重傷。他心情復雜,想起在禁庭時,他連抄經(jīng)都覺得麻煩,如今卻也能獨當一面了。 沈驕問他:“難道你忘了家國仇恨,忘了父親母親是怎么死的!?”他目光如炬,握住哥哥的手:“你可想好了?!?/br> 沈驕背對著他,緊咬著牙,澀聲:“你不會看不出,王君并不想讓他死。甚至如果他活著,會成為我們最后的阻礙?!?/br> “哥哥,只差一點了,只差一點咱們就能給父母族人報仇雪恨了!” 沈仰低啞了聲音。 * 宮中。 漸眠如今雖為太子,卻有實權。 太上皇漸晚舟處于一個非常尷尬的身份。漸眠那晚昏迷后,直到醒來都沒有聽見乾清殿的半點風聲。 樞日說:“太上皇一切皆安。” 樞日猶疑片刻,才道:“現(xiàn)在宮中上下都說,既然叛賊已死,殿下合該將國璽歸還太上皇?!?/br> 其實如今漸晚舟所在的位置非常尷尬,禪位是他,如今風波平息,他自己卻又不露面了。當然,這其實很符合漸晚舟一個傀儡皇帝的身份。 漸眠盤膝坐在榻上,百無聊賴地聽完樞日說的這些八卦廢話。末了實在聽得無聊,他才道, “給我把桌上的瓜子拿來。” 樞日說話聲一頓,音調(diào)上揚, “殿下!” 漸眠還是那副散漫浪蕩的表情,嘴里邊嚼干果邊道:“孤又沒擋著你說?!彼V浑p大眼睛,無辜看向樞日。 樞日啞了聲音。 他不知道,這樣一個好像萬事明天安的小太子,是怎么做到手起刀落剝掉親叔父的皮的,又是怎么威逼強迫臣子們喝掉人rou湯的。 他好像再無辜不過,又萬事皆在股掌之中。 這樣的性子,不光叫臣子們摸不到頭腦,就連樞日有時候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不過倒真有件事需要你去辦,”漸眠討好笑笑。 樞日心中警鈴大作,覺得大事不妙。 ———————— 看在我這么努力日更的份上,各位小主們可不可以給我一丟丟營養(yǎng)液呢,就一丟丟,求求啦 第44章 壓境 chaper44 夜半三更 叢影蔽日。宮道陰森寂冷,風一吹嗚嗚似鬼嚎哭。 今日恰逢小柱子值夜。他獨自一人走在回太監(jiān)所的路上。他先前是靜妃宮里的人,自從靜妃死后,他的地位也一落千丈,靜妃宮里的人被重新分配后只有他落了個灑掃太監(jiān)的累活。 免不了無人處怨聲載道,直啐那些掌事太監(jiān)狗眼看人低,不就是沒打賞他們銀子,哪里就至于如此磋磨人。 一陣風穿過他的身體,刮得骨頭縫都疼。 他縮了縮脖子,加快步伐。 “三魂渺渺離陽世,無償一道好凄涼” “七魄茫茫赴泉臺,受了多少風霜涼” “狂風刮起陰風來,喉嚨哽哽難下腸” “世間萬物有無常,我的靈位哪里藏” … 陰森森的唱詞一遍又一遍回蕩在宮道,小柱子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到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的好像在耳朵里回響,小柱子才“啊呀”一聲叫出口。 “世間萬物有無常,我的靈位哪里藏” “我的靈位哪里藏……” 小柱子冷汗瞬下。 這句話宛若纏繞在小柱子身上的催命符一樣,一遍遍,一聲聲,如同跗骨之蛆,不停催念。 不辨男女的聲音尤在繼續(xù)唱悼,小福子跌跌撞撞幾乎絆倒,反應過來撒丫子就要跑, “砰——”他撞到了什么東西上。 小福子雙手捧頭正了正腦袋上的太監(jiān)帽。 “我的靈位…” 小福子咽了口唾沫,撲騰著往后倒退。 他低頭的那一刻,看見了離他越來越近的一席青袍。 空空蕩蕩,如影隨形。 而這宮中生前最喜穿這樣潔凈顏色的,就是那已經(jīng)死去的靜妃。 “哪里,藏?”那袍角落到他身前,涼絲絲的頭發(fā)垂下來,能聽得聲音,卻看不清五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福子的嘴張到無限大,可是此刻,叫破喉嚨都沒人能來救他。 他深深知道,這是靜妃娘娘含冤而死,前來報復了。 他哆哆嗦嗦,嗓音顫抖, “靜,靜妃娘娘,不是奴才害死您的,不是奴才啊!” 不管他口口聲聲說些什么求饒的話,那道影子驅(qū)之不散,長長念叨著一句話, “我冤吶……” 眼見著那長長的,血紅的指甲就要沖他的脖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