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別青山 第23節(jié)
“好啊?!彼Φ南矏?,兩眼放光,“她剛才拎的包包好好看,你買來給我?!?/br> 趙貉的視線沉默幽深:“你只需要包嗎?” “當然不是了,還要豪車啊,大牌的衣服啊,奢侈昂貴的東西,每一個我都想要?!?/br> “這樣能夠彌補對你的傷害嗎?”他問的認真。 “要不你娶我?成為趙夫人,分得你一半財產(chǎn),我覺得這最能彌補我呢?!?/br> “不可能?!?/br> “那我明天就要看到那個包包哦?!彼f著,趁他不注意,在他側臉落下一個親吻,“daddy,你接著玩吧?!?/br> 說完,她歡笑著轉身跑了。 趙貉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視線沉沉。 張青寒笑容越來越燦爛,終于又在轉身時徹底消失。 冰冷的眉眼里,盡是諷意。 * 包是一周后放到張青寒柜子上的,從國外調(diào)貨,中間周折不必多說,她捧著下巴躺在床上,只給那昂貴的包包丟去了一個眼神,接著低頭填獎學金申請的資料。 六千塊錢的獎勵,倒是比6萬的包還用心。 入學一年多,張青寒兩個學期都是拿的一等獎,她的成績加上參加的比賽,拿班里的一等獎是沒有太大爭議的事情。 只是沒料到,今年殺出個程咬金,舉報她的服裝設計作業(yè)有水分,成績作廢,她的獎金名額自然也得刪除。 張青寒忙著申訴,找出是哪個閑得蛋疼的家伙背后使絆子,連著幾天都早出晚歸。 沒費太大功夫,在朱禾和師惠菊的幫助下,她很快找到那個使陰招的同學,她一直以來的競爭對手——楊珩。 兩人自入學以來就不太對付,尤其是之前一次表演,院里推了她去參加后,楊珩專業(yè)能力也不差,自然不滿意這個結果,找她吵過一架。 楊珩家里富裕,錦衣玉食,會鋼琴、小提琴、繪畫等許多特長,專業(yè)課成績一向領先,因此瞧不上清貧還高傲又目中無人的張青寒,一句“山里來的野雞”,讓張青寒一拳頭把他臉砸腫連紫一周。 張青寒學過7年的柔道,跟男人打起來從不手軟,對楊珩的陰陽怪氣,她忍到極致,自覺一拳已經(jīng)是輕了,但是從那以后,兩人的梁子是徹底結下了。 張青寒設計稿改了十幾版,自然有底氣證明這作業(yè)創(chuàng)意是她的,但楊珩要的就是用產(chǎn)生爭議的時間,來給自己還沒來得及上知網(wǎng)的論文拖延時間。 評定獎學金,發(fā)表論文是重要的一項。 “楊珩發(fā)了加急,但上到網(wǎng)上的時間還差了一周,他就用這種手段,讓自己能超過你的分數(shù)?!敝旌探忉屩瑲獾门淖雷?,“cao,這男人的心眼咋這么勾勾繞繞,太賤了吧!” 師惠菊也點頭,“這一般人還真想不出來,發(fā)論文就發(fā)論文,還加錢加急,擺明了不在乎獎學金這點錢,但就是不想你拿?!?/br> 關鍵這事還無處可說理,現(xiàn)在拖延一周,楊珩的分數(shù)實打?qū)嵆^了張青寒。就算她自證了清白,也無可奈何了。 師惠菊同情的看向張青寒,“算了,這次木已成舟,下次你也發(fā)論文,不,她想?yún)⒓拥谋荣惸愣紙竺?,看她怎么跟你比。?/br> 張青寒不可能不生氣,之前一等獎學金都是她拿,她憑自己的真才實學,那錢自然是屬于她的,沒有讓給別人的道理。不過就目前的形勢,她確實無可奈何。 她聯(lián)系了輔導員,這件事沒解決,倒是又給她派了個活。 過兩天有個校企合作,在學校大會堂舉辦儀式,需要服表的學生充當禮儀小姐。這事并不難干,服表生向來練的就是氣質(zhì)佳、走路端莊,之前但凡學校需要禮儀小姐,里面必然有她的身影。 她沒想到,學校如此重視這次活動,一個簡單的端茶倒水、送鮮花的步驟,讓她們排練了兩天。 張青寒又忙著期末收尾,早出晚歸,連著幾天沒和趙貉照面。 結果,扭頭在學校大會堂見到了他。 彼時,她身著旗袍,儀態(tài)端莊的站在臺下墻邊,他坐在臺上會議桌的中央,左右校級領導陪坐,他的視線淺淺掠過臺下,微靠回椅背偏頭,旁邊領導察覺,已經(jīng)轉身俯腰聽他說話。 難怪。 張青寒目光盯著臺上大屏幕上的“開淵地產(chǎn)公司向蘇大捐贈教學樓儀式”,心里冷哼了一聲。 原來最近校園里傳的要給學校捐一棟樓的公司,到頭來還是他集團旗下的。 她平靜的收回視線,親切端莊的笑容無可指摘,任誰都無法看出她在腹誹什么,隨著主持人的聲音,將準備好的鮮花拿上講臺。 校長從她手里接過,轉身去遞向趙貉。 單偉今日喜悅,拉著趙貉道謝和稱贊,“趙先生心系教育,功在千秋啊,我們蘇大的學生一定不會辜負先生的心血。” 趙貉從容,“單校長不必多言,我愿意捐獻,自然是貴校學生值得?!?/br> 他說完這話,視線落在了從臺下離開的張青寒背影上。 不到一秒,很快離開。 * 張青寒結束了禮儀小姐這件事,全身心就投入到了學習里。 意外的是,第二天到校輔導員打電話通知她,一等獎學金還是她的,讓她把申請表重新交一下。 張青寒一頭霧水,但是對面要的快,她來不及多想就趕快又修改了一下發(fā)過去了。結果事情結束不到一天,就有風言風語傳出來,在圖書館的她很快得知。 “靠,我就沒見過小心眼的男人,楊珩那大傻逼,不知道在哪聽的瞎話,說你勾搭了企業(yè)大佬,讓人家為你說了好話,學校直接奪了他的獎學金給了你?!?/br> 張青寒:“?” 她兩眼茫然,每個字都知道意思,連起來就聽不懂了。 “惠菊,你行不行,這點事都說不明白?!敝旌倘滩涣?,奪了電話就打機關槍似的吼著吵著解釋。 張青寒已經(jīng)去了廁所,恢復正常聲音,“你慢點說。” 朱禾喘了口氣,“高雨雨你知道吧,楊傻逼的前前任,這賤人,被人斷崖式分手戴綠帽了還不死心,一直惦記著和楊傻逼復合,這次做禮儀小姐,她也和你一起的?!?/br> “嗯,然后呢?” 那天總共有四個,兩兩站一邊,她和高雨雨都在東邊。其實她不討厭高雨雨這人,相反,這女孩長得清純,一副校園白月光的模樣,這顏值很符合張青寒審美,但因為楊珩的緣故,她對她基本就是漠視。 那天,兩人雖然一班,從頭到尾沒交流。 “高雨雨給楊珩說,她聽見那個企業(yè)領導向校長夸你了,然后學校決定按照正常評選獎學金時間,把晚了一周發(fā)表論文因此加分獲得一等獎學金的楊珩排除在外,名額才又落在了你頭上?!?/br> “氣死老子了!cao!楊珩這大傻逼,現(xiàn)在逢人就說你搔首弄姿,指不定怎么在那天勾搭了那個大老板,眉目傳情讓人家為你說好話。” “caocaocao!本來就是你的東西,要他那個逼人滿嘴噴糞講些正常人都不信的話?!?/br> 張青寒臉沉下來,掛了電話,尋到了學校自習室看書的高雨雨。 “說吧,那種話是你說給楊珩的?” 高雨雨抬頭,表情淡然,那張淡雅素白的臉上浮起淺笑,有漂亮的小梨渦,“張青寒,那個老板……確實夸你了呢?!?/br> 當然,全校的人都夸了。 但唯獨落在你背影的眼神,讓她留意到了。 即便古井無波,誰都不會察覺,偏偏那視線像極了她落在楊珩身上時的模樣。 任誰看了會覺得清白呢? 第21章 洗白 21. 趙貉的門從來沒被人重力推過, 更別提撞開。 張青寒站在門口,擰眉憤怒地看著他,他沉默了三秒, 才確認自己的書房門是被她一把撞開的。 趙貉擰眉,“張小姐, 你越來越無禮了。” 他紳士的語氣里有不易察覺的高傲,帶著批判和不贊同的審視看她。 張青寒:“你怎么回事?” “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都不是你粗魯撞門的理由,張小姐, 這是基本教養(yǎng)。”他說完,輕拿輕放,抬了下下巴,禮儀周到的示意她在桌前的位置坐下。 隔著中間的工作長桌,這是一個十足談判的方位, 而他高大闊氣的椅子、挺直的腰身和輕微朝下的視線,已經(jīng)把她落于低處。 張青寒并不坐下,直接走到桌前雙上按上桌面, 撐著桌子靠前,拉近與他的距離,目光平視, 鼻息糾纏,碰撞的氣息是劍拔弩張的銳利。 “你在校長面前夸我了?”她嘲諷地笑, “太滑稽了吧, 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荒謬的事, 如果趙先生是因為怕我問你要錢, 想借此獎學金讓自己免于花錢,那我想, 這會是今天第二荒謬的事。” 高雨雨這人她了解,除了喜歡楊珩壞了腦子外,她不是說謊的人。 趙貉蹙眉,八風不動的臉上有一次微妙的窘迫,轉瞬即逝,但是難逃始終死死盯著他的張青寒雙眼。 張青寒頗感荒唐的笑了一聲,往后直起身,居高臨下看他,“這獎學金我不要了,如果你是打著那樣的如意算盤?!?/br> 趙貉:“張小姐誤會了,我并不是只夸了你,那話也只是在同對方客氣?!?/br> “哦?那你給我解釋解釋,好端端的,獎學金為什么忽然又落在了我頭上?” 儒雅持正如趙貉,也在心里罵了句臟話。 生意場上,對方一個眼神,哪怕只是輕飄飄落在她懷里的美人身上,有求于人的自然是溫香軟玉雙手捧上。 這也是為什么,上次他只是看了眼鉆石項鏈,第二天石家就巴巴送過來的緣由。 他確信是自己落在張青寒背影那一眼壞了事。 贊揚? 他有嗎? 他認為自己只是目光掃過一個灰塵一般在她背影掠了過去。 他囁嚅,難得底氣不足,“你誤會了,我不是怕你問我要錢……” “是嗎?”張青寒冷冷嘲諷,“我損失了六千,你補償一萬給我啊。” 趙貉:“……” 他噎住,頓了下說:“張小姐,無論如何,你不該問一個男人伸手要錢,尤其是在……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后。” “我問你要錢,不恰恰因為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嗎?”她意味深長,眼含嘲意與挑逗,“daddy,我不管,你要賠償我損失,好不好啊?” 他越是循循善誘的教化,她越是忤逆挑釁的反抗。 他們像是古板嚴謹?shù)纳窀概c叛離出格的修女,那壓制、束縛、狡猾的規(guī)則,在被她一次次沖破,毀掉所有禁忌,注定一起沉淪。 趙貉提了口氣,擰眉:“張小姐,那是一場很嚴重的錯誤,如果可以,你愿意的話,在合理的范圍內(nèi),我愿意道歉和彌補,你不該為此把自己徹底拉入泥潭,貶低甚至作踐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