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別青山 第79節(jié)
她想嘗嘗,放縱肆意的人生。 結(jié)果接過酒,她戲謔的發(fā)現(xiàn),這是杯果酒,大概還沒菠蘿啤的密度高。 她失笑,放下酒杯,木然地望向窗外。 視線漫不經(jīng)心,腦海里想的是她偶遇過的那個男人。 她不知道她在想他什么,只是男人的身影總是猝不及防闖進來,女人挽了下臉邊的頭發(fā),想借著這個動作打斷對男人的思念,跟著她看到腦海里的男人推門進來。 他掃過這間慢節(jié)奏的酒吧,將視線定在了角落這個圓桌。 她的對面還有個空位,意識到這點,她腿上的手攥起了裙擺。 果然,男人點完酒,徑直朝她這里走來。 女人清晰的聽到自己心臟的鼓點,她希冀歌手的音樂蓋住了一切。 男人坐到了她對面,朝她笑了下,干凈、陽光。 女人吶吶,遲疑地點點頭。 兩人都沒有開口,酒吧的音樂輕柔緩慢的飄著,角落里的男女偶爾看看對方,笑笑,又移開視線,直到歌曲結(jié)束,他們也散場離開。 然而,張青寒與房睿卓隔著小圓桌,她望向他的眼神特寫鏡頭,cut了快一晚上。 房睿卓都忍不住感慨:“電影沒有用的話,人呢?從小這么大,你不會真的就沒喜歡過一個人吧?!?/br> 張青寒蹙眉,下意識想到了記憶里那個哥哥。 她對趙貉開過玩笑,那個哥哥算是她的理想型。 她這樣想著,演完,看了鏡頭的房睿卓與導(dǎo)演沉默。 導(dǎo)演:“喜歡,是喜歡,不是懷念!” 張青寒:“……” 喜歡…… 再次站到鏡頭下,望著對面的房睿卓,不知為何,她腦海里陡然跳出昨夜朦朧月色下,趙貉捧起她的臉吻下來的場景。 他的唇就停在那里。 寒冷的潭水打濕了他臉龐,細(xì)碎的額前黑發(fā)濕漉漉,滴了水珠落在他臉上。 他那句話后是她的本該拒絕。 她立在那里沒動。 她只是望著他。 “cut!cut!cut!” 導(dǎo)演激動的聲音喊起,突然把張青寒從浸透了她的冰冷里拉出來。 導(dǎo)演雀躍地說:“張青寒,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你剛才的眼神就很好!” 張青寒愕然。 她奇怪地看導(dǎo)演,又不確定地問房睿卓:“我剛才的眼神……就有感情了?” “對?!狈款W恳馔?,但也笑的滿意,“你缺的那種感情,有了?!?/br> 張青寒:“?” 缺的是什么感情她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就有了! “喜歡。”房睿卓端起面前的酒杯,如釋重負(fù)的喝了一口,“你剛才看向我的眼神里,有喜歡?!?/br> “而且是彷徨不自知的喜歡。” “和我的女主很像?!彼e起酒杯,“敬彷徨?!?/br> 張青寒:“……我確定你在講一個恐怖故事。” 房睿卓莞爾:“是有些恐怖哦?!?/br> 知道自己喜歡一個人后,并不總是伴隨著激動、愉悅、開心,更多的是糾結(jié)、掙扎,隨后變得小心、卑微,亦得亦失,這些情緒哪個都糟糕透了。 “恐怖電影里總有尖叫、逃跑、死亡等元素?!?/br> “嗯?” 張青寒:“喜歡他,我該先尖叫,逃跑,還是死了算了?!?/br> 房睿卓挑眉:“不如先問問那個人?” “你會和死神討論什么死法更體面嗎?” 房睿卓:“……” “算了,我先問問他吧?!睆埱嗪贸鍪謾C說道。 第68章 交往 68. 房睿卓挑眉, 倒是沒想到張青寒這么坦然。 跟著,他看見女人又放下了手機,輕笑一聲, 打了個響指道:“看,糾結(jié), 掙扎,恐怖戀愛開始了。” 張青寒:“……你別咒我, 戀不戀的還不一定。” 這么說著,手機塞回口袋的舉動像在打臉。 房睿卓看著她笑的高深莫測。 張青寒選擇閉嘴, 避讖。 結(jié)束拍攝后,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多,張青寒卸了妝往外走,熟悉的路口卻沒看到等她的黑色轎車。 鄭漁在另一頭朝她擺手,“寒姐, 我們走吧?!?/br> “……好。” 回到酒店,后知后覺的想起趙貉已經(jīng)消失一天了,想要打電話問一問, 發(fā)現(xiàn)時間不早便作罷了。 第二天醒來,她撥了電話過去。 那邊響了好一會,趙貉低沉的聲音才傳過來。 “青寒?!彼f。 聲音似乎有些啞, 聲調(diào)依舊柔軟,她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 他同她說話時, 已經(jīng)很久沒有以前稱呼“張小姐”時的刻板和威嚴(yán)了。 張青寒:“你的腿怎么樣了?” 畢竟那日的寒潭是因為他跳的, 而他的腿根本經(jīng)不起那樣的折騰。 “還好。”他言簡意賅道。 他這么說話, 張青寒也不知道說些什么,“今天不用來接我, 你休你的假吧?!?/br> “好?!壁w貉應(yīng)了,“……最近幾天我就不過去了,有什么需要可以聯(lián)系柴明。” “我能有什么事?!睆埱嗪那榫w像一只飄在空中的白氣球,她看著那個氣球漏了氣在慢慢下沉。 “沒什么說的了,我先掛了?!?/br> 說完,她就結(jié)束了通話,眼睛瞪著還沒黑掉的手機,有些發(fā)呆。 另一邊,趙貉已經(jīng)飛回了蘇南。 蔡氰的臉色非常難看,幾次進出趙貉的房間,看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趙貉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只不過一日的疼痛折磨,他便有些消瘦了。 好多年沒疼的這么厲害過了,狠起來,兩針止疼藥打下去都顯得無濟于事。 “止疼針不能再打了,不管多疼,之后你都自己忍吧?!辈梯紣琅卣f。 趙貉:“好?!?/br> 蔡菁忍了又忍,想到昨天看到躺著拉回來的趙貉,話又憋不住跳出來:“你要是想做廢人,不用這么舍近求遠(yuǎn)!” 他這兩條腿,本來就脆的跟玻璃似的,平日里都得好好呵護捧著,就怕一個冷風(fēng)暴雨的給吹碎了,他倒好,自己往寒潭里跳。 趙貉雙腿此時疼的都坐不起來,自然也沒有理由反駁,只是那雙漆黑的眸里,倒是沒有一點反思的意圖。 蔡菁自然懂他,獨斷專行,做出的事就沒有后悔的,他的話也只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 他一甩袖子,氣得走人了。 只讓林業(yè)敬來交代,“要是還想走,就乖乖躺著,實在不行就坐輪椅?!?/br> 他這么復(fù)述完自己老師的話,小心覷著床上的男人。 趙貉輕笑,好似一點不為師父的張狂惱怒,他是第一次見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如此憔悴的躺在床上,心生憐憫,再怎么蘇南首富,終究也是個病痛纏身的男人。 誰料他還胡思亂想著,蒼白如紙,疲憊和無力感濃烈的男人卻是問了:“最快幾天能下床?” 林業(yè)敬心里吸了口冷氣,垂著腦袋半天硬是不敢回答。 趙貉不來了,張青寒覺得她樂得輕松自在,總算能好好的拍戲和游玩。 房睿卓看到她,卻是打趣:“怎么情緒這么低沉呢?不應(yīng)該啊,這么快就到情緒的第三階段了?” 張青寒瞇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不好?” 房睿卓無辜地說:“好不好你自己知道?!?/br> 張青寒:“……” 十足的恐怖故事。 她生出一種越是用力反抗結(jié)果越證明自己確實這樣的無力感。 為了轉(zhuǎn)移思緒,她幾乎將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拍攝里,原本想空閑時間游玩,到了最后也哪都沒去。 不知不覺,今晚就是最后一場戲的拍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