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么一打岔后，殷璃咬牙決定速戰(zhàn)速決，回頭抱著書啃得更賣力，好歹在出門前把該看的部分都勉強讀完。

    而她人一抵達現(xiàn)場，治療師連句廢話都沒有地馬上進入實作環(huán)節(jié)。身體癥狀更復雜也更棘手的病患一溜兒排在面前，而且對方直接預設她把出的作業(yè)都完成了，各種專業(yè)用語想都不想地往外扔。

    殷璃跟得十分辛苦，大半精力不是耗在元素cao作上，而是思考和吸收滾滾而來的經(jīng)驗知識，幾個小時過去只覺得思維運轉(zhuǎn)到腦漿都在沸騰，頭腦里剩下一片糨糊。

    殊不知治療師也暗自驚嘆，他用比指導自己學生還高強度的教學給殷璃填鴨，本來是讓她在速成下學多少算多少。沒想到這一位比他不少學生的心態(tài)都要強，而且天資也很不錯，才學這么一兩天，對一些復雜的理論都建構(gòu)起了初步概念。

    但最最讓人心驚的，還是她對元素cao作的精準度，以及幾乎沒有上限的精神力。

    她的年紀如此之輕，僅憑天賦能力卻已經(jīng)超越絕大部分苦修數(shù)十年甚至百年的人，真就讓人只能傻眼，連嫉妒心都生不太出來。

    眼前這小姑娘尚未能施展自己全部的能力，純粹是限于不夠深厚的經(jīng)驗和知識量，如果多給她一些時間，這個年輕孩子未來會是什么模樣，他竟然覺得自己想像不出來。

    由于治療教學中過多的資訊量，在殷璃反應開始遲鈍、目光變得呆滯的時候，水族治療師當機立斷喊停，跟她要了手上的書開始畫重點。

    這次出的作業(yè)比昨天少多了，而他也特別交代只看這些，其他都不準多讀，只準讓腦袋休息好好回復精神力。

    殷璃原本還覺得今天的教學到后面她幾乎都負荷不過來，大概得掰掰，可不知怎么的她又及格了，整個人愣愣地抱著書，開啟傳送陣回到住宿處。

    而經(jīng)歷過好幾個小時的高壓訓練，她回到房間后直接斷線，手里還拿著書就躺在床上不動了，那種睡著的架式，感覺十個鬧鐘都叫不醒人。

    已經(jīng)很熟練這套流程的卡姆上前拿走書本，輕手輕腳地給她脫下鞋襪和衣服，用溫毛巾幫她擦遍身體后蓋好被子，讓人舒舒服服地睡了。

        

    隔天早上醒來后，殷璃在床上坐了很久，也不說話，靜靜地像在發(fā)呆。

    卡姆早已習慣她有時會想事情想得極其入神，只是照常給她打理好各種雜務，并將早餐端進房間。

    把熱騰騰的粥湯和rou餡餅放好后，他來到床邊準備提醒殷璃吃早餐，少女卻突然伸手貼上他的心口。

    陡然被人碰觸要害，卡姆下意識差點拔刀，好險最后關(guān)頭忍住了。

    殷璃一秒后回過神，也連忙收手。

    「呃、抱歉，我可以碰你一下嗎？」

    卡姆思考一會就得出結(jié)論。

    「您是想練習感應人體內(nèi)的元素？」

    「嗯…對，有身體狀況不同的人作對比，好像比較容易掌握那種感覺?！?/br>
    卡姆看著她好幾秒鐘，最后把餐具放進少女手里。

    「您先吃飯吧，吃完后要我做什么都行。」

    殷璃看著手上的筷子再看看他，突然感覺對方不只管家化，連保姆化的情況好像都加劇了……

    昨天一天廢寢忘食讀書的殷璃稍微收斂了些，專心吃完整頓早餐，飯后還在宅邸庭園里繞了繞，這才回到房里準備實驗。

    卡姆十分愿意配合，真的讓他做什么都照辦。直挺挺站著一副隨便她摸的樣子，還貼心地開口詢問：

    「我需要脫衣服嗎？」

    殷璃想了想。

    「先不要……我做個對比試試。」

    隔著衣服確實有些差別，主要是因為這里的衣物上多少帶有如保暖、輕便等法術(shù)，等于多了層混雜的元素，干擾最后感應到的結(jié)果。

    不過這基本上也是因為她還太菜，很多檢測法術(shù)都不會使用，不然看看她上次經(jīng)歷的專業(yè)健康檢查就知道，人家治療師從頭到尾就沒碰到她，各種狀況照樣能鉅細靡遺地知道。

    光憑天賦但后天技能不足，結(jié)果就是只能土炮作業(yè)，不然隔空的話就只能感應到粗略的狀況，人又不像磐蛇那么大隻，隨隨便便偏移個幾公分都沒差。

    而在殷璃把手貼上他赤裸的胸膛時，總覺得卡姆的呼吸好像頓了一下。

    但這有可能只是她的錯覺，因為對方胸口的起伏在后面都很正常。

    但這一感應后，讓殷璃發(fā)現(xiàn)他體內(nèi)也堆積不少闇元素。雖然對雷族人來說大概不會造成什么負擔，但她對這東西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某種強迫癥，發(fā)現(xiàn)后不處理就感覺心頭堆著事。

    殷璃想了一輪，覺得如果只是單純親一親、簡單處理下，應該也花不上太多時間。還可以讓她多練習如何接吻……這里的接吻是指靠口腔接觸調(diào)解失衡！

    當然，這次她先徵詢過對方同意了。

    而卡姆似乎從來不會考慮拒絕殷璃的要求。要摸就摸、要親就親，想怎樣都隨她。

    他順從地坐在椅子上，甚至主動閉上眼讓少女比較不緊張。殷璃走到男人身邊看著眼前的人，感覺到自己似乎第一次認真地凝視這張臉。

    你看一位雷族人，第一眼便會見到他們深褐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散發(fā)一種富有野性和生命力的色澤。

    卡姆更是標準的戰(zhàn)士身材，身量高挑之外肩膀?qū)掗?、胸膛挺拔，站在那便一股無人能忽略的氣勢。

    他的臉龐線條分明，顴骨的弧度有些明顯，眉毛濃密而形狀筆直、尾端微微上揚，這些都為他增添了一種堅毅剛強的氣質(zhì)。

    殷璃見過他用很符合這外表和氣質(zhì)的凌厲態(tài)度跟人衝突，但卡姆在她面前總是把那些鋒銳都收拾得一乾二凈，彷彿只剩下馴服和順從。

    她望了好半晌，最后沒去吻他，自己拉了張椅子也坐下，卡姆查覺到這動靜后張開眼睛。

    殷璃又沉淀了一下思考，最后終于整理出她在卡姆身上感到的疑惑。

    「我能問問你為什么這么……嗯，真心誠意地當我的侍從嗎？我知道你是很強大的戰(zhàn)士，我想也有其他更能發(fā)揮你能力的地方，但你卻窩在我身邊，實在有點大材小用……」

    殷璃望著他，眼里是真實的困惑。

    「因為是闇魁……我兄長的命令，對你來說那是一位，讓你傾慕到不論什么事都愿意遵循的人？」

    卡姆也望著她，眼神深邃地像在凝視少女的靈魂。

    他沉默好一會，才用一種安靜、像是害怕驚擾某些回憶的語氣開口。

    「您曾救過我一命。」

    殷璃愣了愣，隨后明白對方在說她從未經(jīng)歷過的事情，是『這個世界的殷璃』擁有的過往。

    卡姆望著她，仍一字一句慢慢地說著。

    「您或許不記得，也不認為那是自己做過的事情，但對我來說您便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們雷族之中，救命之恩當以命來償，那么我用一生來侍奉您，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殷璃覺得這種報答方式稍微有點沉重……可這就是人家的風俗，她也不能指指點點什么。

    而只見卡姆低下頭，說話聲音變得更小，幾乎像是在喃喃自語。

    「而且就在您救了我之后，我眼睜睜看著您遭遇大難卻束手無策，最后雖然保住性命卻也陷入長眠……往后無數(shù)個夜晚我都會回想，如果那時我做了些什么，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他語氣飄忽，并不是在跟人對話，而更近于對內(nèi)在的罪惡感懺悔。

    「…………」

    這話題陡然沉重得殷璃不知該怎么接，就在這時候，卡姆突然起身并半跪在地，捧著她的腳就在鞋面上吻了一下。

    ……又來！這傢伙上次也是沒經(jīng)同意就碰女孩子的腳！這到底是戀足癖還是雷族的什么風俗??？

    「您并沒有那件事的記憶，或許認為自己不該領(lǐng)受這份感激之情。但對我來說，您就是我該報答的人……大人若不愿意接受，我這份愧疚便也永遠都沒有償還的一天了?！?/br>
    「…………」

    她把前面形容卡姆的順從兩個字收回！順從個鬼！明明就知道她容易心軟，還在這里情勒得這么順暢自然！

    殷璃摀著額感覺頭疼，再次覺得自己不能慣著這些男人……盡量不要。

    「那個、我問一下……你做我的侍從是有報酬的吧？跟雷族結(jié)契者享有的待遇無關(guān)，屬于闇族另外提供的報償?！?/br>
    卡姆點頭。

    「確實有…您的兄長是以正式委託交付我這件事的……畢竟是保護自己meimei，又是闇族的嫡系小姐，報酬單薄的話也說不太過去……但我不是為了這個……」

    殷璃揮手讓他打住。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其實還能選其他酬勞更優(yōu)渥的工作……但總之對我來說，我們之間就簡單點的銀貨兩訖，你受我兄長委託來保護我，我乖乖配合不給你惹事……什么報恩之類的太過復雜，而且我也真的什么都不記得。」

    卡姆沉默了一會，最后開口替她總結(jié)：

    「護衛(wèi)和貼身服侍屬于交易行為，調(diào)解失衡所必須的交歡屬于合作行為，里面都不需要涉及任何私人感情……我想您的意思應該是這樣吧？」

    ……怎么聽著好像有點渣？

    殷璃勉強點點頭，再次提醒自己不可以慣著這群滿是心機的男人。

    「就是這么回事……所以不需要這樣對我畢恭畢敬，用你舒服的方式說話和做事就可以了?！?/br>
    卡姆朝她微微低頭。

    「請您放心，大人總是讓我感覺很舒服的?！?/br>
    ……這句話怎么聽著好有歧意啊？

    接著他抬起頭，用一種認真工作后求夸的表情看著殷璃。

    「我也想知道，我是否總讓您感到舒服跟滿意呢？」

    殷璃沉默了叁秒鐘，最后撲到床上用力捶枕頭。

    ……她這完全就是被人給帶壞了?。M腦子什么污穢思想，正常對話都能讓她跑過一大串需要打碼的十八禁畫面！！

    這腦袋已經(jīng)不能要了吧！里面除了黃色廢料就不能多裝點正常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