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沈流年的阿姊在北齊為太女側妃,她嫁給了楚湘王為王妃。 兩國一同求娶,若不嫁,那迎來的就是兩國鐵騎。 若嫁,沈家的兩個女娘,一個遠赴北齊,一個來到南秦,沈家家主后繼無人。 沈家養(yǎng)女眾多,終不是親生,兩國皇室這么做,圖謀的是十八礦。 要是十八礦那么好拿到,沈家就不會存在至今了。 南秦北齊皇室,覬覦沈家之心不死,沈流年不知道阿姊在北齊如何,可她在南秦的日子,是自己親身體驗的。 南秦上都城的皇室貴族把她歸為商戶,以此來抬高自身的地位,用嘲笑打壓她來體現(xiàn)自身的優(yōu)越感。 云狗反抗不了皇帝,就拿她出氣。 不管是南秦皇室,還是云丞淮,沈流年都是打心底里面厭惡的。 特別是云狗,原本她們都是強權下,無法掌控自身命運的人,但云狗沒有對上反抗,反倒是通過欺辱娘家遠在他鄉(xiāng)的王妃,發(fā)泄自己的不滿。 沈流年眼中的云丞淮,是極度的自私和狹隘,空有野心沒有頭腦。 剛剛在雨中奔跑的云丞淮,是她從未見過的鮮活,無拘無束像是十幾歲的少年。 還好雨下的小了,云丞淮冒雨跑到前院書房,她打開了一處暗格,把里面的盒子抱出來,然后又冒雨往后院跑去。 一路上奴仆看著她不顧體統(tǒng)的跑來跑去,礙于她平日的威嚴不敢上前。 前身做人做到這份上也是沒誰了,過了一遍前身的記憶后,云丞淮覺得前身就是一個無法正確認知自己的人,前身的結果,本就是因其過度自負導致的結局。 前身經(jīng)常通過壓迫弱者,來體現(xiàn)自己的優(yōu)越感,特別是奴仆,生死在王上一念之間,前身向來跋扈,對待奴婢苛刻,奴婢怕她是正常的。 因此,云丞淮在雨中奔跑,沒人敢上前送傘。 她也不在意,抱著盒子跑回了正院。 小北已經(jīng)拿了禮單回來,見她淋雨跑來,忙拿傘迎了過去。 “殿下怎么淋雨出去,也叫個婢女小廝撐傘。” 小北幫她把披風脫掉,屋內夠熱,她的身上又穿著皮毛做的長大衣,里面還夾了棉,再加上前身有點兒身體底子,倒是沒覺得冷。 云丞淮擺擺手,坐到了沈流年的對面,上面的餐盤早就收了下去,她把獻寶似的打開,然后把里面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拿出來。 “這個是王府府兵的令牌,有了這個,府中左右兩衛(wèi),皆由夫人調遣?!?/br> 府中兩衛(wèi)各六百人,設從五品副千戶兩人,分管兩衛(wèi)。 南秦與北齊一樣,兵制劃分簡單,到了四品,才算是進入將軍之列。 兩衛(wèi)制衡,前身對府兵不算重視,對其中情況不太了解。 云丞淮繼續(xù)道:“這些是王府中的產(chǎn)業(yè),莊子鋪子都在里面,以后都是夫人你來管。” 王府的府兵,產(chǎn)業(yè),還有管家權,她全部交給了沈流年。 現(xiàn)在整個楚湘王府的權力由沈流年掌控,除了云丞淮,沒人敢惹沈流年。 身為主君,管家權跟家中產(chǎn)業(yè)收回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唯獨兵權不好收。 兵權一旦交出,再想收回就難了。 歷代帝王不會輕易把兵符交出的原因正是如此,生怕國之軍隊,變成某家私軍了。 一府府兵只有一千多,量算不上大,卻掌管著府內的安全。 云丞淮可以算是把自己的半條命交給了沈流年,等到對方徹底掌控了府兵,府中上下還不是全憑對方一句話。 只要沈流年把府兵的副千戶,百戶,全部換成自己的人,再加上沈家的錢,府兵就可以不認她這個王上。 王府的安全都交給沈流年了,那她自然也是交給沈流年了。 這時,云丞淮額間發(fā)絲上滴下了一滴水,正好滴在手中的紙上,上面干了許久的墨,微微化開了些。 她忙用袖子把上面的水漬擦干,“沒事,馬上就干了?!?/br> 她的動作跟小孩子一樣,完全沒有皇室的講究。 皇家禮儀嚴苛,皇室中人從小就要接受禮儀教導。 無論是剛剛雨中奔跑,還是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擦帶墨的水漬,都不是多年接受禮儀教導的人能做出來的。 往日云狗最愛端著王上的架子,平常眼高于頂,從不禮賢下士,對朝中大臣,更不會做姿態(tài)。 這樣一個處處彰顯自己尊貴的人,怎么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旁邊的小北卻偷笑了一下,眼前蒙上了一層薄霧,“殿下好久沒有這么孩子氣了。” 云丞淮愣了愣,忽地想起,先皇后在世時,前身還很小,人前是禮儀滿滿的小團子,回到先皇后身邊,就是一個愛鬧的小屁孩。 先皇后去世后,以她的身份,后宮嬪妃沒有人敢管她,后來新后上位,皇宮中傳出了各種惡意滿滿的話。 什么冊封新后,太女殿下怕是要換人了,楚湘王殿下恐不能活著長大。 皇宮里面的內官婢女,閑來無事愛傳謠言,再加上有心之人故意挑唆。 一個剛失去娘親的孩子,當時前身只有八歲,在很短的時間內性情大變。 當然了,不管前身小時候再怎么優(yōu)秀,后來性情大變,壞事做了不少,那都是事實。 不能因為一個人曾經(jīng)是個不錯的人,所以原諒她現(xiàn)在做下的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