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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別擔(dān)心……我沒事?!?/br>
    萩原研二還低聲安慰了一句。

    然后整個人一頭栽進(jìn)了玄關(guān)不省人事。

    ————

    “醒醒, 喂,醒醒!”

    模糊的視線與茫然的思緒, 似乎有誰在耳邊呼喊著他。

    男人勉強睜開雙眼, 卻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一片粘稠流淌的猩紅,連同他的生命力一起, 從身體內(nèi)部向外涌出。

    骨骼的碎裂與內(nèi)臟的出血都被束縛在薄薄的皮rou中,如同被反復(fù)碾壓的痛苦讓傷員被辦法發(fā)出任何聲音,徒勞的艱難呼吸讓空氣比刀鋒還要可怕,幾乎讓他恨不得立刻就死去。

    “還活著,阿斯蒂,這是個警察?!币粋€沉穩(wěn)的男性聲音隱約響起,“身上還帶著證件,好像是從上面爆炸的地方掉下來的?!?/br>
    “從20樓掉下來,居然還活著?!?/br>
    不遠(yuǎn)處似乎有個混不吝的男性感慨了一句。

    隨即有腳步聲靠近。

    “既然還活著,那就帶回去吧?!?/br>
    少年悅耳低沉的聲音靠得極近,萩原研二只覺得自己的眼皮被翻動了一下。

    “既然阿斯蒂這么說的話,那就帶走吧?!?/br>
    沉穩(wěn)的男性也靠近了萩原研二,動作小心的把人背了起來——盡管如此,傷痕累累的男人還是發(fā)出了一聲含糊的□□。

    “好消息,被阿斯蒂帶走,你肯定死不了了……壞消息,阿斯蒂今天是跟朗姆一起來的?!?/br>
    混不吝的男人嘖嘖了兩聲,似乎有點惋惜:“不過以你現(xiàn)在的傷勢,我們把你帶回那伽也救不了你……所以,自求多福吧,這位、嗯,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沒辦法回答他,男人的腦袋一垂,徹底昏死過去。

    ————

    “滋——滋——”

    幽暗無光也無窗的密室,除了電流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以外,什么都沒有。

    分不清是汗水還是血水的混合物從椅子上滴落,在地面匯聚成小小的一灘,在電弧驟然爆開的一瞬間,椅子上被反綁的男人渾身抽搐了一下,那雙紫色的眼眸空洞的像是塊漂亮玻璃。

    “吱呀”一聲,門開了。

    穿著一身白色實驗服的男性走了進(jìn)來,準(zhǔn)確的站到椅子面前,低聲吩咐助手:

    “開燈?!?/br>
    房間內(nèi)驟然從極暗變成極亮,即使是早有準(zhǔn)備的研究員都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然而椅子上的男人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似乎連最本能的生理反射都消失了。

    燈光照亮了椅子上男人的樣子,他穿著一身病號服一樣的服裝,太陽xue、頸側(cè)、胸口、手腕與腳踝都貼著電極片,手腕被反扣在椅子上,輸液管從天花板垂下來,針頭插在男人的手腕靜脈上。

    翻了翻男人的眼皮,研究員點點頭,掏出小本本記錄了些什么,隨即對門口的助手道:

    “df-76已經(jīng)完成第一階段實驗,可以推出去進(jìn)行下一步了?!?/br>
    年輕的助手連忙把門口的輪椅推進(jìn)來,這輪椅異常的寬大,兩邊垂著三指寬的牛皮束縛帶。他將身材高大但已經(jīng)瘦得不成人形的實驗體解開,如同擺弄金貴瓷器一樣將男人小心的放到了輪椅上。

    研究員沒去管他,轉(zhuǎn)過身直接向外走去:

    “雖然df-76的意志力遠(yuǎn)比想象的要強大,但是好在終于趕在最后期限之前完成了意識的抹消,接下來就……”

    “你干什么,呃!”

    身后傳來助手的驚呼聲以及人體倒地的悶響,研究員驟然回過身,還沒來得及掏出槍,就被一股巨力撞飛了出去。

    雖然經(jīng)受過組織訓(xùn)練,但常年泡在實驗室的研究員體力并沒有多好,被撞的七葷八素的男人只來及發(fā)出一聲“你!”,就被一記頭槌狠狠的迎面砸中,頓時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狼狽不堪的df-76試驗品放下昏倒的研究員,左右看了看,驟然沖出了折磨他一個多月的實驗室。

    “有人逃跑了!”

    “快抓住他!”

    “請注意,df-76號實驗體逃離實驗室,請所有人員戒備,遇到該實驗體可就地?fù)魯馈??阿斯蒂大人??/br>
    音響中的聲音頓了一下,又開始播報:“請注意,df-76號實驗體無比珍貴,請務(wù)必保證實驗體的人身安全。重復(fù)一遍……”

    ————

    眼珠火燒火燎的痛,瞳膜大概都被燒壞了。

    身上的傷口針扎似的痛著,被汗水浸泡的泛白,入骨的麻癢從每一寸細(xì)小的傷口處浮現(xiàn),折磨著本就虛弱的身體。

    然而比起身上的傷,大腦被攪成電鉆鉆進(jìn)去攪和的可怕疼痛才是最致命的。

    男人似乎感覺自己在某個瞬間昏迷了過去——僅僅只有一瞬,隨即他踉蹌著滾下樓梯。

    到底在堅持什么,為什么還不昏過去?

    濕漉漉的半長黑發(fā)黏在脖子上,男人短暫的清醒全都獻(xiàn)給了研究員和他的助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變成一具行尸走rou。

    幾乎看不到前路和希望的男人,不知為何,仍驅(qū)使著身體向外走。

    他要回去……他要回去。

    “小陣平……”

    干裂的嘴唇吐出這樣一句呢喃,他不知道自己在叫誰,耳邊轟隆隆的響,是血液奔流的聲音,還是狂濤駭浪的拍打,他分不清。

    但似乎有誰在他耳邊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吼聲,那樣絕望而悲傷的瘋狂,一直在他最后清醒的意識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