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于會獨(dú)自悄悄到停車的地方等著，安靜老實(shí)地守在那里，每次也不咋講話，更不做什么。黎洛給她吃的，還有玩具，她也不要，看都不看一眼。

    她問：“不喜歡？”

    小孩兒不搭腔，理都不理，似是聽不懂。

    她說：“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講，下次給你帶?！?/br>
    依然得不到回應(yīng)，小孩兒寧肯望著路邊的雜草發(fā)呆，也不和她搭話。

    她倒是不介意，沒想過真要敞開心扉交流，對此沒那個耐心，能過來看看就是極限了，不打算做更多的。

    小孩兒坐地上，一點(diǎn)點(diǎn)挪近，小心的、輕輕挨著她，碰到她的胳膊，臉上的神情不變，宛若無意而為之，只是不經(jīng)意就挨上了，并非成心那樣做。

    她沒讓開，像是感覺不到，放任對方的小動作。

    小孩兒睡著了，靠著她，呼吸勻稱，無意識朝這邊倒。

    她側(cè)眼，及時扶住。

    閉著眼，小孩兒攥緊她的袖口，不肯放開，生怕她中途走了似的，不受控制地低低囈語：“別走……”

    ……

    回憶與現(xiàn)實(shí)重疊，逐一收攏，漸漸融為一體。

    眼中的世界變得清晰，跟前的視線明朗一些了，宋祁于伏她肩上，安靜靠著，一動不動，歇了一會兒低聲說：“別走了。”

    落地的玻璃窗上起了水霧，濕漉漉的，外邊的高樓和事物都蒙上了一層氤氳，朦朧而遙遠(yuǎn)。

    太乏了，疲憊使得腦子發(fā)昏，整個人都溺在泛潮的夜色中，沉淪起落，無法掙扎出來。

    半是惘然，半是迷離。

    寬敞的客廳空蕩，沙發(fā)就那么大個地方，兩個人挨在一起顯得擁擠，連翻身都不能。黎洛躺在里側(cè)，一點(diǎn)不講究，最后也不起身回房間，湊合留在這兒。

    宋祁于把毯子蓋在她腰間，遮著一部分，擋在外邊。

    她們的氣息都亂，很久平復(fù)不下來。漆黑的空間里沉寂，靜悄悄的，煩悶挾著悸動后的余韻而來，滿滿當(dāng)當(dāng)漫上心口，彼此只能聽到各自輕微的喘氣，還有偶爾的動作摩擦響動。

    茶幾周圍亂糟糟的，兩個抱枕和原本隨意堆放的書掉在了地上，雜七雜八地疊一塊兒。沒精力再撿起來，看都懶得看一眼，雙方都不管了，將就倒一處，不再折騰。

    勉強(qiáng)緩和下去了，宋祁于轉(zhuǎn)頭朝向旁邊，昏暗中瞧不清楚黎洛的臉，可借著窗外投進(jìn)來的微亮，依稀還是能看見她的輪廓，以及黏在頸側(cè)的發(fā)絲。動了兩下，她伸手上去，輕柔拂開礙事的頭發(fā)，順便又往上提毯子，不讓黎洛涼著了。

    由于看不清，手挨上去的時候不免又碰到對方，這人的指腹暖熱，觸在皮膚上有點(diǎn)癢。

    黎洛下意識頓住，平坦的小腹收緊，稍稍顫了顫，有些敏感。

    宋祁于停了片刻，感覺得到她的變化，眼皮子垂了垂，指尖還放在黎洛身上，定格在那里，有意無意的，保持著這個動作。

    夜里的涼意蔓延開來，比起白天的干燥，這會兒的溫度早下降了。她們都有點(diǎn)熱，帶著些微濡濕的細(xì)汗，黏膩又不舒服。

    不攔著這人，當(dāng)作沒感覺，黎洛隱忍不發(fā)，直至宋祁于不大自覺，指尖又向上移了一些，快到不該碰的地方，這才也跟著及時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拉著。

    宋祁于半撐起身子，低頭，隔著昏黑望下來。

    全當(dāng)察覺不到，放任隨便看，黎洛不是很在意，等到發(fā)現(xiàn)宋祁于往后抽了抽手，要掙開了，慢半拍回神，憋了半晌，溫聲說：“不要鬧?！?/br>
    宋祁于反過來抓著她，勁兒有些大。

    她不習(xí)慣，雙唇翕動，囁嚅須臾，說：“放開?！?/br>
    宋祁于不聽，還得寸進(jìn)尺的，握住她的手，趁機(jī)十指相扣。她皺眉，可沒有進(jìn)一步的阻止，由著了，沒力氣拗過宋祁于。宋祁于也知趣，不會太過，沒再怎么樣，除了攥緊她的手。

    身下的沙發(fā)柔軟，她們陷在里面，被束縛住了似的。

    成心不讓黎洛有躲閃的余地，宋祁于再撐起腰身一些，并往里頭挪了點(diǎn)，壓向里邊。黎洛還在抽手，可惜無濟(jì)于事，畢竟累了，使不上太大的力氣。

    其實(shí)可以卯足勁兒一把推開對方，只要再使力點(diǎn)就行，可是終究沒有，潛意識里的行為不受控制，脫離了理智。

    一個出神的功夫，宋祁于把她的胳膊折過頭頂，牢牢摁在沙發(fā)上，并將她兩條腿都頂著。

    漸漸的就開始變了味，有些怪怪的。

    不喜歡這種失衡的感覺，以為是要怎么，黎洛轉(zhuǎn)頭側(cè)開，躲了躲。

    然而宋祁于僅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什么都沒做。

    落地的窗簾被吹動，晃了晃。

    目光微沉，宋祁于倏爾捏她的中指，忽輕忽重地揉了揉。

    第117章

    天亮前, 氣溫又下降了一些，偌大的城市逐漸轉(zhuǎn)涼，街道盡頭的路燈光線隨之變得黯淡, 似有若無的水汽開始加重，四處都潮濕。

    一晚上不知怎么過的，到后面都沒能理出個頭緒, 總是昏昏噩噩, 一刻都不曾清醒。

    期間睡了個把小時, 中途又醒了一次，但未徹底醒神。

    昏沉掩蓋了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好似從來沒有過。一張薄毯不夠用，邊上的人起來了一次，進(jìn)到屋里, 不多時再出來。黎洛聽到了動靜, 沒去看, 真累了, 直到身上的毯子被拿走, 換成厚實(shí)一點(diǎn)的被子, 對方又坐在一旁守著，久久沒別的動作, 她才翻了個身，轉(zhuǎn)向另一邊, 面朝沙發(fā)，大半纖瘦的腰身都暴露出來?？諝庵袕浡宄刻赜械睦淝? 涼意襲來, 她沒什么感覺, 不在意地將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