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綾虛弱地眨著眼睛：“嗯？”

    亂花謎握著酒杯俯身靠近她，顧紅綾向后躲避，亂花謎低著頭?聞她發(fā)間的味道，說：“我?真想知道，有朝一日你記起所有的事，在想起我?這個人，你會作何感想。不過，你要被我?吃掉了，所以這個設(shè)想永遠(yuǎn)不可?能了。所以我?想再試試看，你們身上究竟有多少可?能，即使寄宿在如?此簡陋的身軀，是否能夠釋放出令我?興奮的光芒。”

    亂花謎身后的人形端著一只?碗，它打?開籠子，走進(jìn)去，用刷子往碗里蘸了醬色的漿，接著往釘在石墻上的人身上刷，她的腳和手掌已經(jīng)完全被腐蝕，猶如?海綿一般，像“人rou土壤”一般被一種褐色的長莖菌類穿透，那些菌類的根須帶有鉤刺，牢牢埋在她的血rou中。

    人形用刷子從她的手腕往手臂刷，褐色的漿液迅速附著在她的皮膚上，饑渴地往下滲透。

    蕭長引再次被劇痛驚醒。

    顧紅綾在她嘶啞的嚎叫聲中閉上眼睛。

    “那是今年剛剛收獲的‘交州菌葉’，小紅綾，想必博聞廣識的你一定聽過吧。”亂花謎悠哉地品著青梅酒，“阮樂天特有的噬靈菌，《異錄》有載，以膠州菌搗汁敷人軀，遍體生菌，以rou為?壤，以血為?霖，以骨為?肥?！?/br>
    “......”

    蕭長引的叫聲停止了。

    亂花謎拿起擱在花生米盤子上的象牙箸，挑起顧紅綾的下頷，說：“你看看她，好像又昏過去了?！?/br>
    顧紅綾瞪著他。

    亂花謎用象牙箸輕輕拍打?顧紅綾的臉龐，嘖嘖輕嘆：“瞧瞧你這惡毒的小眼神?，倒像是你要把?我?吃掉。”

    人形還?在繼續(xù)往蕭長引身上涂刷交州菌汁。

    “想吃就吃吧，不就是吸納個元神?嗎，磨磨唧唧給誰看？把?她的□□變成那樣，對你進(jìn)食有什么用處？”

    “哦？看來你是絲毫沒有再掙扎的意思了?！?/br>
    “我?們都已經(jīng)這樣了，你還?想我?怎樣呢？”

    “我?想想......”

    顧紅綾咬住嘴唇。

    亂花謎掩唇笑，伸長胳膊，用象牙箸挑起顧紅綾交纏的長發(fā)，說道：“不如?，你陪我?睡一晚吧？”

    蕭長引迷迷糊糊間驚醒，心臟漏拍，圓睜著雙眼直愣愣看著前方。

    魔鬼。

    這個人是魔鬼。

    原來這就是“魔人”嗎？“魔”的意義竟是在于?此......

    顧紅綾揚(yáng)手扇了亂花謎一巴掌，“下流?！?/br>
    亂花謎依舊保持著悠哉的笑容，用象牙箸玩弄顧紅綾的發(fā)絲，“嗯，你再想想?！?/br>
    人形剪碎蕭長引破爛的上衣，露出里面?zhèn)郾椴嫉男靥?，舉起刷子蘸滿交州菌汁，一層又一層厚厚地刷在她暴露的傷口上。

    蕭長引四咬牙關(guān)，從嘴角滲出血來，眼睛直勾勾瞪著前方，終于?，刷子刷過胸膛，刺激得她無法忍受，兩眼爆紅，發(fā)出野獸般的嚎叫。

    顧紅綾亂了，她倔強(qiáng)的神?情終于?崩塌，她的心臟開始錯亂節(jié)拍，她的手腳開始不聽使喚地顫抖。

    “停下......停下來?！鳖櫦t綾哆嗦著嘴唇，四處張望，目光掠過籠中狼狽的蕭長引時，眼睛猶如?被雷電刺傷，倏地躲開，轉(zhuǎn)向微笑著抿酒的亂花謎，“停下來，停下來，快讓它停下來?！?/br>
    亂花謎放下酒杯，把?手放在腿邊，晃一晃手指，人形拿開了蕭長引胸前的刷子，顧紅綾稍微舒了口氣，沒想到?人形突然矮身，解下了蕭長引的腰帶，慢慢拉開她的裙子。

    “你要做什么？”

    亂花謎揚(yáng)著眉，晃著食指。

    顧紅綾越過火爐抓住他的衣襟，“你要做什么！”

    亂花謎說：“把?她的身體涂滿交州菌啊，上面涂完了，該涂下面了。”

    顧紅綾腦子一空，噗通跪下來，抓著亂花謎的袍子，淚水噴涌而下，“我?答應(yīng)你，你要我?做什么都答應(yīng)你，我?答應(yīng)你，我?全部答應(yīng)你......”

    亂花謎俯視她。

    顧紅綾眼角紅腫，掛著晶瑩的淚珠，“我?求求你，讓它停下來，我?聽你的，我?陪你，你讓它停下來，讓它停下來——”

    “瞧瞧，瞧瞧，”亂花謎屈起食指，憐惜地拂去顧紅綾的淚水，“多么美的人呀，怎么哭成這樣呢，是遇到?什么傷心事了？”

    顧紅綾的眉毛鼻子皺在一起，臉已經(jīng)被淚水糊得泥濘，她抓著亂花謎的袍子，一點(diǎn)點(diǎn)滑落在地，趴在他的腳下，哀哀祈求：“我?求求你?！?/br>
    “怎么這么害怕呢?！眮y花謎彎腰，拉起她的手臂，把?她拽進(jìn)懷里，“你都開始語無倫次了?！?/br>
    蕭長引就在那里看著他們。

    亂花謎拉開顧紅綾的手，拿起剪子剪她的衣服，顧紅綾神?情呆滯地看著蕭長引，喉頭?顫動：“我?求求你，至少不要在這里?！眮y花謎把?臉貼在顧紅綾臉頰，撫摸著她的脖頸，看著蕭長引略帶笑意，“在這里才有意義，我?就要在這里?！?/br>
    第109章 貳

    已經(jīng)不能用“殺死這個人”來概括心中?容納不?下的憤怒與恨意?, 最悲切的是她現(xiàn)在?被釘在?是墻上飽受菌汁摧殘無力掙脫反抗。她唯一能?做的只能?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除了用?眼睛來表達(dá)憤怒與恨意, 什?么都做不?了。

    亂花謎剝落顧紅綾肩頭臟兮兮的衣衫，握住她的肩膀，把她轉(zhuǎn)向蕭長引, 顧紅綾流著淚水向她哀求：“別看, 你?別看我?！笔掗L引凝視她的眼眸, 顧紅綾再次哀求她把眼睛閉上, 可是蕭長引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始終大睜著釘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