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了這個身份。

    那我為什么還會去回想前一生呢？

    真是奇怪。

    不懂就問。

    “老爹，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萊艮芬德的餐桌上可沒有食不言的規(guī)矩。

    萊艮芬德老爺覺得，這是一個增進情感的機會。

    老爹放下刀叉，似乎已經(jīng)等了許久。

    他笑道：“請問，希耶娜?！?/br>
    我斟酌語言：“老爹，我為什么還會想起曾經(jīng)呢？明明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

    老爹笑得很開心，他伸手摸摸我的腦袋。

    溫和道：“希耶娜，這是正常的?！?/br>
    “任何人都是會思念家鄉(xiāng)的，哪怕它不美好?！?/br>
    “希耶娜，不要把自己當(dāng)成在天上飛的羽毛。”

    “不要因為你在其中的一面，就否認(rèn)自己的另一面?！?/br>
    “希耶娜，其實你很喜歡那個地方，是嗎？”

    “那里一定有你喜歡的人，一定有它很可愛的地方……至少，它有東西能打動你。”

    “不要忘記那種感動，孩子，這是很珍貴的寶物?！?/br>
    我細細琢磨著。

    許久后，我低聲喃喃：“……你是對的，老爹?！?/br>
    她討厭哥譚嗎？

    ——當(dāng)然。

    但她喜歡哥譚嗎？

    ——當(dāng)然。

    誰會不喜歡混熟了之后會從萬能腰帶里掏出糖給你吃的蝙蝠怪物呢？誰會不喜歡粗看猙獰細看憨憨的滴水獸呢？

    她老爹說：“希耶娜，對于你來說，新的開始并不代表著要去否認(rèn)過去。”

    過去已經(jīng)給他的孩子烙下無法抹去的烙印——詭譎的身手、對武器的熟悉、對食物的態(tài)度、睡夢中下意識的警惕……

    他無法想象，希耶娜——他的孩子，曾經(jīng)經(jīng)歷了什么。

    但他慶幸，希耶娜是個很樂觀的孩子，她總會用一些出其不意的方法調(diào)節(jié)自己的心態(tài)。

    他希望，他的希耶娜，能不忘曾經(jīng)的美好，然后，看向未來。

    眼前的女孩嘀嘀咕咕：“好吧……美好……至少有糖……”

    克利普斯忍俊不禁。

    ……

    自從希耶娜得到答案后，家里的兩位男孩就受苦了。

    克利普斯沉默地看著被打趴在地的男孩子們，摸摸后腦勺，轉(zhuǎn)身離開。

    希耶娜有分寸……

    身后傳來女孩的大笑聲：

    “可愛的小男孩，真正的戰(zhàn)斗可不需要在戰(zhàn)前舉劍示意——這簡直就是在給你的敵人做慈善。”

    “凱亞踢他踢他……為什么不攻擊小迪的下三路？你錯過了一次絕好的機會！”

    “小迪放開點，捅他腎啊！”

    “兩位小甜心，你們真可愛……”

    克利普斯默默加快了腳步。

    ……

    希耶娜的囂張停止在迪盧克十歲的時候。

    當(dāng)時的希耶娜被嚇得飆出了幾百句臟話。

    “小迪你變成了火男！”

    她看見了什么？！

    小迪的大劍上著火了，然后飛出了一只紅色的大鳥——f**k，平生最討厭魔法側(cè)。

    從小在泡澡池里泡大……死也是死在一只會魔法的奇行種手里。

    我對魔法側(cè)實在沒有什么好感。

    我嚴(yán)肅道：“小迪，你變成了一個可怕的男人?！?/br>
    迪盧克：“……希耶娜，把除蟲劑放下?！?/br>
    凱亞哈哈一笑，樂得看哥姐互相警惕的模樣。

    嘖，我就知道，凱亞這小子根本不會幫助可憐的jiejie！

    “不，魔法側(cè)比蟑螂還可怕，我不會放下我的保命武器。”我握緊了手里的除蟲劑。

    迪盧克面無表情，小小年紀(jì)就被不省心的jiejie磋磨成了面癱：“凱亞?！?/br>
    凱亞：“嗯？”

    迪盧克不再說話。

    但，凱亞這小甜心了解我們兩個，看他沉思的模樣，一定已經(jīng)明白了小迪短短兩個字下的深刻含義。

    我痛心疾首：“為什么不信任jiejie？”

    小迪的意思是——凱亞小甜心，如果你不和超絕可愛的本小迪一起向最可愛的jiejie發(fā)起沖鋒、奪下她手里的除蟲劑，那么，本小迪就會和最可愛的jiejie聯(lián)手，壓著你個小甜心穿上壓箱底的制服。

    當(dāng)然，以上對小迪的心理描述多了一些無大礙的形容詞和名詞。

    問題不是這個！

    問題是——

    “jiejie是那種會和一個弟弟聯(lián)手禍害另一個弟弟的人嗎？！”

    是的，我是。

    所以……

    “甜心，我們聯(lián)手讓小迪穿上制服吧？”我面朝凱亞，笑得甜美。

    嘿，優(yōu)勢在我。

    ……

    可惡??！

    我捶胸頓足，聲聲泣血。

    “小迪，你太過分了！”

    我忘了這孩子現(xiàn)在是個魔法側(cè)，打個響指就能滅世界的那種……他飛出幾點火星子，把制服燒成了灰。

    凱亞小甜心安詳?shù)靥稍谝慌?，原本就黑的小臉更黑了——被飛灰沾上了。

    迪盧克嘆氣：“想要什么？”

    我瞬間停止假哭，一個翻身從地上坐起來。

    興致勃勃：“那個紅紅的神眼珠子給我玩幾天？”魔法側(cè)當(dāng)然討厭，但這是小迪的金手指啊，我怎么可能排斥它呢？

    或者說，怎么會有人討厭友好的魔法側(cè)呢？

    “這是神之眼……”無奈地反駁“神眼珠子”的說法，迪盧克解下腰間的神之眼，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