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2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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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理走近的時候,他正在給一個濕了褲子的老頭換褲子,男孩看了宮理一眼,就垂下眼皮毫不顧忌的給老頭脫褲子換衣服。男孩手上有著凍瘡與傷痕,與這些癱軟在沙發(fā)上的人相比,他好像吃了更多的苦。 宮理拿了一張山冶市的明信片,單手插兜:“我以為這里是反瑞億的,沒想到會有這么多腦機?!?/br> 男孩子又沒精神地看了宮理一眼,才慢吞吞道:“有些人是mama的朋友,也有些是mama收了他們的錢,要給他們送終的。再說這幫人已經(jīng)廢了,好多人都在回聲里,要養(yǎng)到他們涼了為止。反瑞億有什么用,瑞億無處不在?!?/br> 宮理聳聳肩,并不對他的話反駁,男孩子表情里多了點好奇:“大jiejie,是從什么地方來的?” 宮理道:“萬城。” 男孩瞪大眼:“萬城?!就是那個——最繁華的、上千萬人口還有方體總部在的萬城!那你為什么要到這里來!” 宮理隨便找了個理由:“想看積雪?!?/br> 男孩臉上露出憧憬的表情:“不會積雪,那豈不是更好,比這破地方好一萬倍、一千萬倍!從萬城來這兒,那就是從天堂到地獄里來玩??!” 宮理露出笑容:“天堂要是萬城那樣,那上帝都應(yīng)該戴著口枷跳鋼管舞才行——啊,抱歉,少兒不宜了。” 男孩照顧人很利索,他給老頭換好了褲子,一邊給另外一個女人的嘴巴里滴某種營養(yǎng)液,一邊主動道:“大jiejie見過萬云臺嗎?去過霓國街嗎?吃沒吃過一種叫華夫餅的東西?” 宮理剛想回答他,音響中上一首歌播放結(jié)束,正放著新一首歌,都是同一個樂隊的搖滾樂曲,但這首莫名有些熟悉。她皺起眉頭,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這首歌,而且她平時不怎么聽音樂,更很少聽搖滾,怎么會對這首歌熟悉—— 宮理問道:“這首歌叫什么?” 男孩爛熟于心:“《山遷我不遷》,你喜歡的可以買張專輯,這是遷山樂隊最出名的歌之一……當(dāng)然也就是在我們這兒出名,你肯定沒聽過?!?/br> 宮理:“……遷山樂隊?” 男孩點頭:“對,我媽說是山冶市的本地樂隊,但我不太喜歡,前面有賣專輯,我媽是他們狂熱粉絲,你要想買可以去前面問?!?/br> 宮理扭頭就往前廳跑,男孩嚷嚷道:“jiejie,再給我講講霓國街??!” 宮理到前廳的時候,老板娘都快身子探出前臺,跟平樹聊得掏心窩了:“哎呀!后來你也知道的,山冶幫名聲大噪之后,瑞億把我們市里出山的隧道給炸了,又?jǐn)嗑W(wǎng)、斷水、斷電,還——” 宮理打斷道:“那個什么遷山樂隊的專輯,在哪里有賣?” 老板娘很高興,拍著手指向旁邊的貨架,正是宮理剛剛沒仔細(xì)看的那個貨架。 遷山樂隊的周邊占據(jù)到小半邊貨架,有兩三張專輯,看都是十年前到六七年前的那段時間出的,甚至還有幾張專輯是老式的cd盤,連封面都沒有,是手寫的紙條夾在專輯里。 當(dāng)樂曲進(jìn)行到高|潮,宮理終于想起來她在哪里聽過了。她只聽過一次,就是在她還扮演著繆星的時候,在那次遭受山冶幫示|威者襲擊的電影節(jié)上—— 在動亂開始之前,宮理把繆星的前老板騙進(jìn)廁所里暴打,欒芊芊在洗手間里用光腦放歌掩蓋了她打人的聲音。 那時候她放的……就是這首遷山樂隊的歌! 第207章 宮理看向了一旁樂隊的海報, 那張海報不像個搖滾樂隊,更像民工進(jìn)城,樂隊四個人, 兩男兩女,在一處滿是礫石的山坡上,背后是滾滾白煙的廠房煙囪和大半個山冶市。他們都穿著臟兮兮的工裝,腰上是安全繩、榔頭或者鉗子。 最前頭的主唱占據(jù)了中心位置, 她大概二十六七歲, 劉海到額頭中段的短發(fā), 嘴唇微厚, 臉頰圓潤有些痘痕, 并不怎么漂亮,但卻直勾勾地看著鏡頭, 有種像是會一拳擊碎鏡頭的尖銳和脆硬。她穿著的靴子上滿是泥濘, 樂隊四人腳邊全都是堆疊著的外接腦機頭盔,甚至有一個頂在架子鼓上當(dāng)?shù)躏铩?/br> 她這張臉, 似乎并不是宮理第一次見了,宮理把目光環(huán)視前廳內(nèi), 果然就看到一些山冶幫的周邊上, 除了印著爆炸的圖案以外, 主要就是印著樂隊四人的臉。 他們對于山冶市像是一個文化符號一樣。 宮理問道:“這個樂隊, 現(xiàn)在還出歌嗎?我看最新的專輯也六年以前了吧?!?/br> 老板娘看了她一眼:“他們?nèi)トf城發(fā)展了,說是邀請他們?nèi)マk演唱會, 就再也沒回來?!?/br> 平樹不太懂, 就跟著點頭。 老板娘看著評書, 大笑起來:“看來是這幾年網(wǎng)上帖子視頻刪得夠快啊,你真的一點都沒聽說過?哎呀, 遷山樂隊那四個人都沒正經(jīng)學(xué)過音樂,還有兩個是在礦上的工人,也就在我們那個半封閉的市內(nèi)唱一唱,但出去了哪有什么名氣。他們最早出名,是好幾年前我們?nèi)ト饍|在北方的分公司示|威的時候,她們樂隊給我們做伴奏?!?/br> 老板娘聊起樂隊更有一種壓抑著的熱情,字里行間里有點想要跟她掏心窩子的沖動——她拿出一張專輯喋喋不休起來: “她們給示|威人群的吶喊做伴奏,而且還唱了《以鐵拳砸爛股市》,就是那個夾著紙條的專輯。原版的歌后來都被瑞億收走了,那是我轉(zhuǎn)錄的。扯遠(yuǎn)了,就說當(dāng)年,拍下來的搖滾示|威的視頻在網(wǎng)上火了——當(dāng)然你們現(xiàn)在也搜不到了。但我們示|威了好幾個月也沒結(jié)果,路費生活費都用光了,就只能回市里,結(jié)果當(dāng)時就有個網(wǎng)絡(luò)唱片公司邀請遷山樂隊去萬城,說要給他們發(fā)專輯、辦演唱會,說他們很受歡迎。我們兩撥人就暫時分道揚鑣,他們?nèi)トf城,我們回山冶了?!?/br> 結(jié)果,一邊是示|威隊伍的幾輛大巴在回山冶市的路上,出了車禍連環(huán)追尾,死傷近半,許多拖家?guī)Э谌ナ緗威的,一家人都死在了車禍里。 一邊是遷山樂隊,在信誓旦旦地說要徹底“朋克”起來,要掀起人們的憤怒與革命,要讓這世界聽到他們的聲音。 四人到了萬城之后,才發(fā)現(xiàn)所謂網(wǎng)絡(luò)唱片公司背后還有資本。遷山樂隊幾乎是被騙來,面前只有兩個選擇: 一、他們要簽下協(xié)約,把所有歌曲版權(quán)及遷山樂隊本身,都拱手讓給唱片公司,他們幾個卷鋪蓋回家老老實實當(dāng)線上線下的礦工; 二、要不然就是他們可以被捧紅,被包裝成朋克明星,給他們四個人編排各種“叛逆人設(shè)”,要參加綜藝唱一些“在允許的叛逆范圍內(nèi)叛逆”的指定曲目。 朋克明星,聽起來就是一個四個字的簡短笑話,真正的朋克當(dāng)成為了明星自然就不再朋克了。 某些歷史上的朋克樂隊至少還能像煙花一樣,最絢麗的時刻就是結(jié)束的時刻,在人群看見光芒與余煙,開始狂歡、贊嘆與膜拜的時刻,就是樂隊壽命結(jié)束的時候??梢哉f,被惦記的朋克永遠(yuǎn)都是朋克的尸體。 而被帶到萬城的遷山樂隊,迷茫中連朋克都沒朋克起來,就這么熄火了。 遷山樂隊的四個說話都帶口音的地方樂隊土包子,在那個光怪陸離的萬城里,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老板娘也不太清楚。 她只知道當(dāng)時山冶市里謠言四起,都說遷山樂隊去萬城辦巡演,發(fā)達(dá)了之后就忘了老家了;甚至有很多人扔了家里的專輯,去往樂隊四個人的父母家里扔垃圾袋。但過了沒多久,樂隊回來了,去的時候是四個,回來的時候是三個人,貝斯手死了。 怎么死的,沒人提及,也沒人敢問。 “她回來了,瘦了好多,還黑了。山亦遷,這名字本來是說山冶市被挖空的山,還有那些遷走的人……”老板娘陷入了回憶之中:“可她沒有遷走,還是回來了。她回來后就再沒聽她唱過歌了?!?/br> 宮理沒有打斷她的話,但也在想著。 欒芊芊。與巒和遷字同音。 巒字就是山與亦。 遷山樂隊。 這其中名字經(jīng)歷了一些變化和掩飾,或許是也怕別人發(fā)現(xiàn),但細(xì)想確實是有很多共同的部分。 “她開始回來找人,挨家挨戶去上門跟人談,她也本來找我談,但進(jìn)屋看見當(dāng)時我抱著孩子玩,沒說什么喝了兩口茶就走了?!?/br> 她是怎么跟人談的,大家當(dāng)時都不知道,只知道大家眼里還像個叛逆小姑娘的山亦遷,帶走了三十多個人,跟她走的人都挺年輕。也聽說山亦遷那個酗酒的爹最后哭著讓她不要走,不要離開山冶市,但她還是背著吉他,帶著幾件衣服走了。 沒多久她爹就在家喝酒配藥,喝死了。 那時候因為山冶市去示|威的事在網(wǎng)絡(luò)上有了發(fā)酵,山冶市通向外頭的公路都安裝了不知道多少攝像頭,還有一些平日在叢林里的機器人會出來巡邏,想要徹底走出山遷市都是難事。 老板娘說話又快又草率,像是在罵人,但又似乎動了些感情,也點起煙,坐在柜臺后的高凳上:“她沒有辦法,聯(lián)絡(luò)了當(dāng)時在北方有點名聲的那個憑哥幫忙。你這個年紀(jì)的可能不知道,在好幾年前,這里有個能把你想要的任何東西搞到手的‘憑哥’,曾經(jīng)我還從他手里高價買了個激光脫毛儀呢——” “那個憑哥當(dāng)時已經(jīng)不怎么往北方做生意了吧,但他聽說了之后還是幫忙了。找了以前一個干偷渡的蛇頭,帶著爬山工具繞遠(yuǎn)路把三十多個人從山冶市帶出來,然后開著貨車?yán)M(jìn)萬城里去的。就可惜我沒見過那憑哥,恐怕也是那種西裝革履的大老板了吧?!?/br> 宮理看向平樹,平樹表情卻像是沒聽見這些一樣平淡,但他腦子里卻不安生。 憑恕覺得有點離奇了:“我什么時候幫過他們?我是在他們要炸瑞億的時候,才跟他們摻和著玩——是你幫他們的?!” 難道是平樹跟他們之間早有聯(lián)系? 確實,當(dāng)時那幫人想炸瑞億這種離譜的大事,竟然敢跟從未見面的憑恕提及,他也覺得有些奇怪。 但如果是“山”之前就跟平樹有過一些接觸,就說得通了…… 那平樹最后阻攔“山”的自|殺式襲擊,是因為提前就知道了點什么嗎? 老板娘把煙灰缸重重放在柜臺上,被劣質(zhì)煙草薰黃的手指靠在嘴邊:“臨走之前,她給山冶市旁邊一條公路附近的紅色公共電話機,搭了一個雨棚,里頭偷偷立了一個寫著電話號碼的牌子。 “她說,誰在山冶遭遇了不公,或因為外接腦機死亡,亦或是山冶發(fā)生了什么變故想要求助,都可以直接打這個電話。她如果在那頭就一定會接,會聽,會幫忙?!?/br> “她幾乎不再跟我們聯(lián)系了,我也用那電話機打過電話,不是向她求助,我就是想聽聽她聲音。她只跟我透露過幾句,什么他們準(zhǔn)備舉辦的獨立演唱會被人毀了場地和器材;她聯(lián)絡(luò)到的某個很強大的超能力者關(guān)鍵時刻背叛了她,但已經(jīng)被她切了舌頭挖了眼睛……” 她似乎想盡了各種辦法,在陌生的遠(yuǎn)方拳打腳踢,四處碰壁,卻從未氣餒。 但是這個電話在五年前,就再也沒人接聽了。 也是從那時候,山冶市聽說了瑞億地下停車場爆炸的消息,他們第一次聽說了“山冶幫”的存在,在他們驚疑不定,紛紛猜測的時候,那些出走的三十多人一個也沒有回來,反而是瑞億的勢力來到山冶市,開始了清算與封城。 許多與遷山樂隊四個成員有關(guān)的人都被帶走了,山冶市經(jīng)歷了一輪輪的盤問,面向全市的賠款罰金,對產(chǎn)業(yè)的徹底拆分等等。 山冶的許多人恨死了遷山樂隊,恨死了她搞出來的“爆炸”,毀掉了他們最后生存的空間。 也有些人離開了山冶市,去到各個城市,干脆用著山冶幫的名號努力發(fā)展出各種組織,走上了跟她當(dāng)初類似的道路。 很多山冶市的標(biāo)志和周邊,都是老板娘做的,她發(fā)在一些內(nèi)部論壇里供人使用。顯然老板娘跟這些年在外面暴|動的“山冶幫”也不是毫無聯(lián)系。 平樹道:“那山冶市里沒人了?” 老板娘收拾著煙盒:“也有些死都不愿意走的。但進(jìn)去真是沒意義,那里到處都是巡邏的機器人,也已經(jīng)斷網(wǎng)了?!?/br> 宮理付款買下了專輯和那張樂隊四人合照的明信片,道:“那老板娘為什么還在這兒?” 老板娘指了指剛剛那沙發(fā)上坐滿了人的里廳,道:“也有些人要照顧,也確實習(xí)慣了北方——反正各種原因都有吧。我這兒生意可不錯呢!跑車的雖然不多,但幾乎都會在我們這兒停,很多人都知道山冶幫,都會來買點明信片。他們死了五年了,也算是還留下點文化遺產(chǎn),讓我能賣錢建出這個地方來?!?/br> 平樹突然道:“那讓我們住一夜吧,我們付房費?!?/br> 老板娘明顯不信,因為那房車上居住條件可比她的汽車旅館還要好。平樹撒謊道:“車上熱水器特別不好使,住在車?yán)镱^還費電。我們也想洗個熱水澡,睡個不會晃的床。而且也想吃咖喱飯!” 老板娘露出笑容,點了點老式平板:“哈,那給你們開個大床房?” 平樹連忙擺手道:“不不不,就兩個單間就好了。” 老板娘擰起眉頭:“想要支持我的生意也不用這樣,我良心不安的!這樣吧,標(biāo)間算了——被子都給你們弄得厚厚的!” 平樹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老板娘就熱情地帶他們出門看房子去了。宮理也無所謂,住一個屋和住一個車差別也不大。 老板娘凌空往上頭一指,指向汽車旅館上部那些堆疊在一起的集裝箱:“就是那個藍(lán)色集裝箱,別怕,我里面都做了保暖的,可暖和了,也接了水管,就是拉屎要去外面的廁所——” 平樹先上了金屬樓梯,老板娘進(jìn)屋拿了拖鞋什么的,塞給宮理,宮理順嘴問道:“說來,您跟那幾個樂隊成員、啊或者是說那個山亦遷,是不是挺熟的?” 老板娘笑了一下:“我是她高中班主任。算起來,她今年也三十多歲了?!?/br> …… 夜幕也漸漸降臨,宮理上了樓去進(jìn)入藍(lán)色集裝箱,如老板娘所說,里頭確實挺溫暖的。集裝箱開了幾個窗子,隔斷出一個浴室,地毯鋪得又厚又軟。宮理坐在單人床上,平樹收拾著東西,盤算著一會兒要買些什么東西,要不要再加一些油和電。 他擦了擦滿是水霧的窗子往外看,忽然愣住不動了。 宮理起身,也湊過去往窗外看。她大概知道老板娘還留在這里的理由了。 窗子能看到這個汽車旅館的后院,那里沒有花草或雜物,被圈起來的后院只孤零零地立著一架紅色的公共電話亭。 公共電話亭外的玻璃雨蓬,被人擦得锃光瓦亮,那里還依舊掛著牌子,似乎時常更換,字跡沒有褪色。 “山冶市民:如果有事需要幫忙,可以撥打電話求助。電話號碼:090-2850-1756?!?/br> 落款:山。 第20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