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伊薇特被乍然撞到眼前的火光嚇了一跳。那橫沖直撞的火球卻猛地在空中剎住了車,停在她面前不遠(yuǎn)的半空,竟然變得安靜又馴服,只是在她身邊輕盈地?zé)o聲躍動著,帶來一點足以抵御寒風(fēng)的暖意。 伊薇特借著這道火光抬起頭,才看清小天狼星站在不遠(yuǎn)處的圍欄邊注視著她。 她有點驚訝,似乎是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下見到小天狼星,表情變得不自在起來。原本想轉(zhuǎn)身離開,但又覺得這樣太過失禮,所以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地走到了他身邊,客氣地對他點了一下頭算作打招呼。 她沒有笑,臉上的神情仍然顯得有幾分疲憊,可小天狼星不知怎么卻覺得,這副冷淡又隨性的表情比她方才掛在臉上的溫柔笑容要自然真實得多。 等到她站在了自己身邊之后,小天狼星歪頭笑著跟她說:“圣誕快樂!” 他的語氣自然又熟稔,輕松地沖散了兩人之間略微凝滯的氣氛,伊薇特的心里輕松了一點,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真切的微笑,低聲回應(yīng)道:“圣誕快樂?!?/br> 互相問候過,兩個人就誰都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沉默地站在被夜色籠罩的陽臺上。月亮透過薄薄的烏云顯出朦朧暗沉的輪廓,冬日凜冽的西風(fēng)中帶了一點潮濕的氣息,如同雨絲般細(xì)小的雪花緩緩從空中飄落下來——這是個令人驚喜的白色圣誕。 已經(jīng)將近午夜了。 透過玻璃門能看到,大廳中的熱鬧氣氛已經(jīng)逐漸消退,學(xué)生們也都陸續(xù)離場了,只有兩三對還在舞池中慢慢打著轉(zhuǎn)。最后一支舞曲的前奏隱約地傳到陽臺上,樂聲如美夢般舒緩流暢,與剛剛歡快輕盈的節(jié)奏大不相同。 “我喜歡這支曲子。”小天狼星突然說。 伊薇特轉(zhuǎn)過頭看他,好像是覺得有趣:“我以為你們格蘭芬多會喜歡更熱烈的舞曲?!?/br> “或許是吧。”小天狼星聳聳肩,“可是,你得承認(rèn),只有這樣優(yōu)雅的音樂才適合白色圣誕節(jié)?!?/br> “我不知道‘掠奪者’也會有這樣浪漫的想法?!?/br> “你到底對我有什么誤解?”小天狼星郁悶地問。 伊薇特抿著嘴輕輕笑起來。她低低挽著的發(fā)髻在朦朧的月色下反射出柔和的微光,眼瞳在黑夜中亮得驚人,像是色澤純粹的藍(lán)晶石,被黑夜打磨得溫潤而干凈。 “來跳舞嗎?”小天狼星把手伸給她,又解釋說:“不要浪費白色圣誕節(jié)的最后一首舞曲?!?/br> 伊薇特意外地看著他。 這位格蘭芬多的掠奪者難得擺出如此認(rèn)真的表情。他并未穿著純血家族推崇的那種繁復(fù)華麗的舊式禮服長袍,而是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里最新款的流行樣式,被裁剪得合身而得體,顯得他越發(fā)挺拔英俊。 他衣領(lǐng)的扣子仍然沒有規(guī)規(guī)矩矩地扣好,不過或許是節(jié)日的氣氛使然,伊薇特覺得要比平時看起來要順眼得多。用來抵御寒風(fēng)的火球乖巧地在他們身邊懸浮著,持續(xù)不斷地散發(fā)出令人溫暖的橙紅光亮,這使一切看起來都格外讓人寧靜而愉悅。 事實是,她一點兒也不想和這位總是麻煩纏身的掠奪者扯上關(guān)系,可此時卻怎么也想不到拒絕的理由——臨近午夜的白色圣誕節(jié),晚會的最后一支舞曲,在誰也看不到的陽臺,面對著小天狼星·布萊克伸出的手。 那么,她想,一支舞也并不意味著什么,只是在一個正巧的時間,在一個正巧的地點,在一支正巧合她心意的舞曲中,跳一支巧合的舞而已。 伊薇特猶豫了一下,輕輕搭上小天狼星的手心。 向前。向后。旋轉(zhuǎn)。再向前。她被小天狼星牽引著邁動腳步,腳下的動作卻不像剛剛在舞會上那樣生硬勉強(qiáng),每一步都恰當(dāng)、流暢而契合,甚至讓人覺得是他在配合自己的步子,既不冒進(jìn),也不畏縮。 他好像知道自己不喜歡幅度過大的旋轉(zhuǎn),所以只是循序地邁著舞步,慢慢地、舒緩地帶著她在陽臺上起舞。 他們離得那么近,連呼出的白氣都快要交融在一起。伊薇特幾乎能感覺到和小天狼星相觸的皮膚變得guntang起來,在濕冷的冬夜中格外灼熱。她仍覺得有些不自在,所以刻意避開他的視線,越過他的左肩去看隨著她的舞步而旋轉(zhuǎn)的夜空。 “我們現(xiàn)在不算是陌生人了吧?”小天狼星突然開口問。 伊薇特將目光從夜空中收回來,看了小天狼星一眼,對上他的視線,又立刻垂下了眼睛,思忖了一會兒,然后搖搖頭。 “那我們算是朋友嗎?”他笑嘻嘻地追問。 伊薇特沒有立刻回答他。她的眼睛盯著半空中浮動的火球,并打定主意不去和小天狼星對視,就好像是覺得那火球有著極為誘人的吸引力,看著火球比看著小天狼星讓她舒服得多。 “行了,你想想看,”小天狼星立刻說,“我們都一起關(guān)過禁閉了!我只和我的朋友一起關(guān)過禁閉。而且你還來看過我打魁地奇。現(xiàn)在又在和我跳舞。承認(rèn)吧,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br> “我沒有去看你打魁地奇?!币赁碧亟K于能夠出聲反駁他了,“我是被人拉去的,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會在那兒。還要我跟你說多少次?” “這不重要,”小天狼星說,“重要的是,你確實看到我打魁地奇了。” 伊薇特動了動嘴唇,但最終還是沒有再和他爭辯。她覺得自己可能已經(jīng)習(xí)慣這個人的自說自話了。這并不是一個好的預(yù)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