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那顯然也是一處不可能符合體育運動司規(guī)定的障礙。 尺寸合適的小株魔鬼網,足夠給勇士們制造一些麻煩,但絕不會危害到人的性命,可這株魔鬼網肯定是被人惡意繁殖過,不僅會讓人無法呼吸,而且看上去好像要把人的身體都卷在藤蔓里整個絞碎了。 她使那株魔鬼網恢復到正常大小,克魯姆就輕而易舉地扯開藤蔓,掙脫出來。他用魔杖變出火焰,魔鬼網就退縮到墻邊,讓他通過了。 迪戈里仍在被人為制造出的死胡同之間徘徊,德拉庫爾則是被她扭傷的腳拖慢了前進的速度。波特那邊一直出人意料的順利,克魯姆在掙脫魔鬼網之后,也很迅速地接近著迷宮的中央。 最終是哈利·波特和維克多爾·克魯姆同時站到了獎杯兩側。 在交涉什么嗎?要決斗還是要謙讓,快點決定吧。誰去拿獎杯都好,快讓這場比賽結束。我已經……不想再繼續(xù)忍受這種疼痛了。 眼中的色彩逐漸變淡,有種空洞的黑色正在從四周向視野中心蔓延。她看不了多久的,神經肯定已經被咒語燒壞了,疼痛反倒不像是剛才那么劇烈得讓人想要立刻死去,但她卻能明確地感知到眼球中有什么正在冷卻、甚至熄滅。 別影響到我的大腦。 在意識完全沉入那片黑暗中的前一個瞬間,伊薇特交疊起手指,無聲地祈禱。 鐫寫在星軌中的死亡預兆,我要抹去它,也很愿意為此付出代價。我將失去我的視力,這沒關系,這很公平,但是,求求你—— 別影響到我的思想和記憶。 只要我還能思考,我就還有拉文克勞的智慧;只要我還記得他,我就同時擁有格蘭芬多的勇氣。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要。 她滑下座位,倒在冰涼的石頭臺階上。身邊似乎有人驚呼著搖晃她,有人蹲下來問她怎么了,可惜她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還有人把她攙扶起來,招呼著同伴要把她送往城堡里的校醫(yī)室。 但更多的人則被迷宮中的異動吸引了注意。他們紛紛站起來,指著黑沉沉的魁地奇球場,神情嚴肅地互相交談。假如伊薇特還聽得見什么,就會意識到他們正在說—— 有人到達了終點,比賽已經結束。獎杯被人換成門鑰匙,三強爭霸賽的兩位勇士消失了。 —tbc— 第34章 夢境內外 這也許是個夢,也許不是。 伊薇特穿行在陰暗潮濕的走廊,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正要前往魔藥課的地下教室。 不。她或許已經在教室里了。 她低下頭,發(fā)覺自己手上戴著一副防護用的龍皮手套。面前的案板上散落著許多人魚矢車菊的種子,每一顆都有眼珠那么大。 種子外面覆蓋著一層人魚尾部分泌的黏液,亮晶晶、濕漉漉地沾滿了案板和器皿。她應該是正要將黏液和外殼包裹著的種子內芽取出來,可伊薇特無論如何都不想去觸碰到那層黏液。 即使隔著手套,那種濕滑、黏膩的觸感也總是令人反胃。 她忍著惡心剝了兩三個花種,就再也進行不下去了。 腸胃好像被一只冰涼的手攥住,要將她的內臟都擠出來,連帶著身體和腦袋都疼得厲害。地下教室里沒有一點光亮和暖意,陰冷而沉重的潮氣透過毛孔鉆進皮膚,使她抑制不住地打起冷戰(zhàn)。 再忍一下。 伊薇特撐著桌臺勉強站穩(wěn),默默地對自己說。 再忍一下,這節(jié)課就會結束了。 會結束嗎? 她在大腦深處隱隱傳來的灼燒般的痛楚中茫然地思考——真的會結束嗎? 不會結束的。雖然沒人告訴她,可她就是知道,只要這些矢車菊的花種沒有剝完,這節(jié)課就永遠不會結束。 她會永遠被困在這個潮濕、陰冷,而且惡心的黑暗之地,永遠忍受神經中那如刺如火一般的、令人發(fā)狂的痛楚。 ——永遠寂寞。 …… 再忍一下。再忍一下。 忍到忍不了為止,都要繼續(xù)忍耐。 沒什么好怕的。這樣獨自煎熬著的時間,她已度過了四千余個日夜。如果那時她能忍耐,未來就也一樣能忍耐。 再忍一秒。 就再多忍一秒—— “嘿,伊芙!” 有人叫著她的名字,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伊薇特停止了顫抖,遲鈍地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小天狼星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邊,就在她的鄰桌,正低著頭研究魔藥課的課本。 周圍原本空蕩蕩、黑沉沉的,誰也不在。 因為她在剝花種,所以才認定這兒是魔藥課的教室,但實際上這里沒有教授和學生,沒有講臺和墻壁,只是一片望不見邊緣的黑暗。 現在小天狼星毫無預兆地站到她身邊,伊薇特也不覺得突兀,好像他原本就該站在這兒,原本就該這樣自然而熟稔地跟她搭話。 除了那些惡心的花種、器皿和龍皮手套,小天狼星是她此刻唯一看得見的東西。 在如此深沉而充滿惡意的純粹黑暗之中,他身上好像蒙著一層朦朧的淡淡光暈,如同是一個過于美好的海市蜃樓,是她在極度痛苦中捏造出來的臆想。 但他轉過臉來朝她笑起來的時候,就一下子變得真切而具體了。 小天狼星看了看伊薇特,又看了看她碗里僅有的幾個花種內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