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需要我的魔杖?!彼谷徽f。 “別做夢了?!必惱乩锟怂估淅涞馈?/br> “只是為了把你們需要的記憶提取出來。”伊薇特說,唇角含著恬靜平和的淺笑,語氣卻顯得格外輕蔑,“你在害怕什么?”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狡猾的——” 伏地魔舉起蒼白細長的右手,止住了貝拉特里克斯憤怒的尖銳質(zhì)問。他瞇著眼睛仔細地打量著伊薇特的神情,良久才嘶聲命令:“……把魔杖還給她?!?/br> 貝拉特里克斯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嘴唇,把剛剛繳獲的蘋果木魔杖丟在地上,泄憤似地用靴尖踢向她。 伊薇特并不在意食死徒的粗魯態(tài)度。她俯身撿起自己的魔杖,用長袍的袖口小心地擦了擦杖身上沾染的灰塵和泥土。 即使拿回了自己的魔杖,她也并不認為自己能夠單槍匹馬戰(zhàn)勝當代最強大最殘忍的黑巫師和他最忠心最瘋狂的食死徒,所以從被轉(zhuǎn)移到這間地牢之后,就一刻都沒想過反抗。 伏地魔此前一直在通過攝神取念術(shù)觀察她的心思,雖然讀不出具體的信息,卻看得出她與先前的高傲尖銳截然不同的溫順態(tài)度,又認定她不會愚蠢到與自己公然作對,因此并不對她加以過多的防備。 就好像是為了向他展示自己無心反抗的誠意一般,伊薇特用緩慢而輕柔的動作舉起魔杖,將杖尖抵住了自己的太陽xue。 貝拉特里克斯仍然沒有放松警惕。 食死徒的魔杖對準了并沒看向自己的女巫,死死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一旦伊薇特稍有異動,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念出死咒,將她當場處死。 伊薇特保持著用魔杖對準自己的姿勢,并沒有進一步動作。她心不在焉地垂著眼睛發(fā)呆,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沉吟著慢吞吞開口: “你知道,有個很有趣的事實是......人們其實很少對自己施魔法?!?/br> “少說廢話!”貝拉特里克斯神經(jīng)緊繃地尖聲叫道。 伏地魔再次舉起右手,大發(fā)慈悲地示意伊薇特繼續(xù)說下去。 “巫師們最常用的魔法是用咒語改造自己身邊的事物,”伊薇特像是沒察覺到他們的動作,自顧自地接著說,“……當然,也會用魔藥調(diào)節(jié)自己身體內(nèi)部的狀況,但那種方式更溫和,也更中性……可是很少有人直接對自己念咒語,是不是?幻身咒不能算,因為那只是在身體外表覆蓋一層魔法物質(zhì)……揚聲咒只是改變了聲帶附近的空氣震動頻率,也不算是直接給自己施的咒語?!?/br> 貝拉特里克斯煩躁地點著腳尖。 “當然,抽取記憶需要對自己念咒語?!币赁碧厝耘f用魔杖尖抵著自己的太陽xue,仿佛陷入了沉思,出神地說,“除此之外,我還對自己用過改造視神經(jīng)的咒語——不妨告訴你們,我的眼睛就是在那時被燒壞的……也許人們很少對自己念咒語,是因為會對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不是嗎?” “很有趣的見解。”伏地魔漠然道,“希望你接下來給我們分享的信息要更有意義?!?/br> “——我還聽說,”伊薇特沒有理會他,不緊不慢地、徑自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下去,“如果對自己施索命咒的話,幾乎所有巫師都會在咒語出口的最后一刻猶豫或害怕。這種潛意識的不堅定會導(dǎo)致施咒的不完全,換句話說,會讓自己變癡傻或者半死不活——我想這大概取決于人動搖的程度。” 伏地魔和貝拉特里克斯早就不耐煩了。 因為她一直用魔杖對著她自己,神情也格外溫馴順從,所以兩個人都漸漸放下警惕。伊薇特卻在這時像是從夢中驚醒般,倏然抬起低垂的眼睛,眸光如電一般,銳利而通透地刺向那雙細長的、蛇一般的血色瞳孔。 然后毫無緣由地,她暢然一笑。 “無論我死沒死成,死到什么程度……”她含著這縷近乎殘忍的快意笑容,篤定地輕聲說,“都足夠讓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了?!?/br> 她的魔杖仍然穩(wěn)穩(wěn)地指向自己,連一直盯著她動作的貝拉特里克斯甚至都一時沒想明白她要做什么。下一刻女巫的雙唇微動,無聲而決然地念出致死的咒語。 伏地魔至此才明白了她的企圖,憤怒地尖聲叫道:“——別讓她死了!” 與此同時,貝拉特里克斯驚慌地朝伊薇特揮動魔杖:“除你武器!” 繳械咒的紅光和索命咒的綠光交替閃過,地牢里重新恢復(fù)了一片死寂。 ********** 小天狼星從瞌睡中猛地驚醒。 心臟狂跳著,呼吸也不穩(wěn)。他仿佛剛結(jié)束一場漫長的逃亡,掙扎著從某個無止境的噩夢中醒來,卻怎么也不記得夢到了些什么。 小天狼星下意識去觸摸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的素銀戒指。 金屬獨有的那種冰涼堅硬的觸感使他稍稍清醒過來,而血rou中安靜流轉(zhuǎn)著的牢不可破誓言則使他略微安心。連接著他和伊芙的這個靈魂之結(jié)并無異樣,也就是說,他妻子此刻的狀況也平穩(wěn)如常。 他眨眨眼,又晃了晃頭,坐直身體,抬起頭,茫然地環(huán)顧自周,似乎一時想不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隨即他意識到自己坐在豬頭酒吧角落的一張小圓桌旁。 萊姆斯坐在他斜對面,默默地對著一支瓶裝的黃油啤酒出神。蒙頓格斯伏在吧臺上打鼾,脊背起伏時像是一團會呼吸的破爛抹布。從愛丁堡趕回來的唐克斯則倚在窗邊,透過骯臟蒙昧的玻璃,注視著霍格莫德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