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鳴聲消失了......

    在侍女說出了“柳國”之時。

    第24章 柳國

    “我有點累了，”文光垂下了眼睛，慢慢地說道：“芙蓉，我們回去吧?！?/br>
    “嗯......嗯！”

    芙蓉感覺到文光一下子就變得心事重重了起來，像是突然背上了什么重?fù)?dān)。

    但文光沉默的樣子顯然不想說話，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扶著文光，慢慢回到了他休息的房間。

    芙蓉看著坐在窗下的人，落寞的剪影，想要安慰他，卻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了想，說：“貴人，如果您想知道柳國的事情，奴婢知道有個人可以告訴您，但是那孩子是個低階的雜役，身份低微，這樣……您還愿意見她嗎？”

    文光聽到她的話，忙轉(zhuǎn)過身看向她，臉上露出一種急迫又忐忑的表情，“請一定把她請來！”

    芙蓉福了福身，很快便帶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到了文光面前。

    這個女孩穿著雜役的衣服，神情局促，在行禮后便緊張地雙手緊握，微微低著頭。

    文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讓她坐下說話，“.…..請坐下吧，我并不是什么大人物……”

    但這個女孩在聽到文光的話后，卻變得更加緊張了，甚至連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芙蓉見狀，忙讓文光坐下，然后自己安撫那女孩，“芳草，貴人只是想問你一些關(guān)于柳國的事情，你不要怕……”她握住女孩粗糙的雙手，臉上全是善意的笑容，眼睛明亮、眼神柔和，里面透露出來的善意，立刻就讓這個膽小的女孩子放松了下來。

    “是……”她的聲音細(xì)細(xì)的，雖然還有些顫抖，但卻能夠說話了。

    芙蓉轉(zhuǎn)過頭笑著看向文光，對上了文光也同樣有些緊張的眼睛，同樣的溫和神情，也讓文光少了點尷尬。

    “芳草……是嗎？”文光輕輕叫了這個女孩的名字，見她點了點頭，才繼續(xù)問道：“你是柳國人對嗎？柳國是個什么樣的國家呢？”

    在聽到“柳國”兩個字時，芳草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復(fù)雜的神色，有懷念、有悲痛、甚至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恨。

    此時的文光并不知道為什么只是提到母國的名字，這個年紀(jì)不大的女孩子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直到很久以后，他踏上了那片滿目瘡痍的土地，才真切地明白了這種復(fù)雜的感情。

    ——那是對母國的愛與悲傷。

    芳草緩緩地點了點頭，她小心地抬起頭看了眼那個美麗得像是在發(fā)光的少年，便像是受到驚嚇?biāo)频挠殖料骂^去。

    文光見她能回答自己的問題，悄悄松了口氣，又輕聲問道：“你能和我說說柳國，或者說說你是怎么到這里的嗎？”

    “……柳國，”芳草的聲音細(xì)如蚊吶，但是還是清晰地傳到了文光耳中，“柳國很不好，經(jīng)常有旱災(zāi)和水災(zāi)，地里的食物也越種越少，就連里木賜予的種子也慢慢變少了……”

    芳草的話很簡單，但是里面透露出來的信息卻讓文光的腦中描繪出了一個窮苦、多災(zāi)多難、百姓生活貧苦的國家。

    “……而且還有妖魔，”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記憶，芳草突然攥住胸口的衣襟，眼睛也紅了，“父親出去田里干活的時候被妖魔抓走了，母親為了讓我能活下去，帶著我搬到了城里，可是城里也開始出現(xiàn)妖魔……”

    芳草的眼睛里開始出現(xiàn)淚水，淚水大滴大滴地從她的眼眶里滑落，芙蓉忙從袖子里抽出一條手帕，同情地給她擦淚水。

    芳草還在繼續(xù)說著，似乎是因為打開了話匣子，她下面的話說得就很流暢了，人也不再畏縮。

    “城里天天都有人因為妖魔的襲擊失去生命……母親覺得城里也不再安全，有一天晚上，她回來的時候說，要帶我去更安全的地方。”芳草接過芙蓉手中的手帕，自己擦干凈眼睛，又抽了抽鼻子，說道：“然后她就帶著我一路走到了柳國的邊境沮城。和我們一起出發(fā)的人大約有二十個人，但是最后到沮城的，只有五個人?！?/br>
    聽著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透露了不知多少艱難和苦澀。

    看文光和芙蓉都用一種不忍的目光看著自己，芳草卻沒有繼續(xù)訴苦，反而話音一轉(zhuǎn)，揚起了還算明媚的笑臉：“比起那些在路上失去性命的人，我和娘能活著到沮城已經(jīng)很好了?！?/br>
    文光道：“然后你們就從沮城出發(fā)，乘船到了恭國嗎？”

    芳草點點頭，十分感恩地說：“是的。沮城的郡守，恒光大人，是個既尊貴又善良的人，他看到城中有許多我們這樣想要逃往他國的難民，就想辦法為我們雇來了來往于恭國和雁國的船只。”

    可是，說著，她的神色又變得難過，“但是因為柳國的海上有妖魔出沒，所以上船的費用就十分昂貴，我和我娘因為長途跋涉，本來就沒有存下多少錢，不要說負(fù)擔(dān)一個兩人的旅費，就是一個人的費用都湊不齊。無奈之下，娘只能賣掉自己，去做別人的家生，這樣才湊齊了我到恭國的旅費……”

    芙蓉不解地問道：“我記得雁國和恭國都會有船只義務(wù)來到柳國接走難民的，這樣的船只需要少少的錢就可以，為什么芳草你的母親要賣掉自己才能湊出船費，難道芳草你不知道嗎？”

    芳草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她驚愕地長大了嘴巴，“難道那些船不是恒光大人花了大價錢為我們雇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