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袁征離去后,紀(jì)信扭頭去看身后的程霜。

    他沒有錯過程霜放松下來的肢體語言。

    工作上的社交,不會察言觀色是不可能往上走的。

    程霜剛畢業(yè)來公司面試,就是他招進(jìn)來的。

    他記得當(dāng)時看她長得漂亮,難免有些刻板印象,認(rèn)為她只是把公司當(dāng)作臨時驛站,不會認(rèn)真工作,也不會待很久。

    在這個年代,美貌是一種可以讓女性直接跨越階級的資源。太多灰姑娘童話故事在這座商業(yè)都會上演過了,很難不讓女生沖昏了頭腦。

    但是,她在面試的時候,邏輯清晰,對應(yīng)聘職位似乎確實充滿想法與憧憬,他動搖了,將她招進(jìn)公司。一直在自己手下帶著,也是自己看著成長的。

    紀(jì)信不知道程霜和袁征之間發(fā)生的事,他從她的肢體語言里只讀出了她的防備和抵觸。

    有些男人就是這樣,他們有錢之后便會自信地認(rèn)為全世界的女人都會愿意接受他們的sao擾和撩撥。

    袁征身上的一些傳言紀(jì)信知道,他認(rèn)為程霜肯定也聽說過,因而他將她的情緒解讀為反感,于是反過來像是長輩地安撫她:  “沒事了,跟我進(jìn)去打個招呼就可以回去了?！?/br>
    他的解讀對錯參半。

    但是,無論如何,程霜還是感激他的解圍。

    程霜和紀(jì)信在宴會稍待了一會便借故離開了。

    他們前腳剛離開,袁征也從會場出來。

    他站在酒店門口等助理和司機(jī)把車從停車場開過來,身旁站著那位穿低胸長裙的女明星。

    上車后,袁征讓司機(jī)先將女明星送回家。

    車開到她的公寓樓下后,大概是聽說了之前Moon得罪老板的事,這位新小花比Moon懂事,很守分地對袁征道謝后便下車自行回去。

    車窗外,橙黃色路燈不斷掠過。

    助理坐在副駕駛位置,不時透過后視鏡觀察袁征神色。

    “最近Paul那邊有沒有異常?”

    一陣安靜之后,袁征忽然開腔。

    “一直在原地踏步,浪費時間。”助理回答。

    “也可能是他上司的煙霧彈,”袁征唇邊不屑,  “再過不久就要變天了,這些洋人也要開始謹(jǐn)小慎微了?！?/br>
    其實他這種出身的人也是身處險境。所以他也在加快洗白自己的腳步。

    “再給一次機(jī)會,如果還是沒進(jìn)展,直接終止合作?！?/br>
    想進(jìn)行的計劃被故意拖延,想上的女人被人先上了。

    袁征透過車窗看向外面風(fēng)景,車在往他的半山別墅行駛,一路草木繁茂,他身價全部過億的鄰居們,大宅門都裝上了最嚴(yán)密的防盜措施。

    他在這種森嚴(yán)和警惕的氛圍中,忽然一掃先前的不快,變得耐心起來,等候一個報復(fù)的機(jī)會。

    徐家豪打開門便看見程霜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捧著一杯冰淇淋,邊吃邊看電視。

    她披在肩上的卷發(fā)還有些濕,身上只套著一件他的短袖襯衫,領(lǐng)口很寬,如果湊近,會看見她高聳軟嫩的雪乳和布料上突起的粉色乳暈。

    他喉結(jié)忍不住上下滾動了一下。

    “你回來了。”

    程霜從電視劇里抽回注意力,艷麗五官在看向他時生動迷人。

    他把公事包放下,去廚房洗手。

    程霜把冰淇淋放下,尾隨他進(jìn)去,站在他身旁。

    他聞到了她身上的沐浴露香氣,心臟柔軟極了,但下身又忍不住發(fā)硬。

    抽出紙巾擦干手,把她柔軟的身體擁入懷里,  “過幾天我去你家替你收拾幾件睡衣過來?”

    程霜抱著他的腰,  “你不喜歡我穿你衣服?”

    不都說女生穿男友的襯衫很性感很有吸引力嗎?

    “喜歡,”徐家豪沒忍住,溫潤的掌心從她肩背滑向細(xì)臀:  “但你這樣,我會失控。”

    她身上除了這件襯衫,里面未著寸縷,掌心的溫度隔著纖薄的布料燙在臀rou上,腿心忍不住夾了下,瞬間有點濕了。

    她拉下那只按在屁股上的手,緩緩地,放進(jìn)衣服下擺,她變濕的腿心里,看向他的臉帶著羞紅。

    “你今天為什么那么...”主動。

    他的聲音在摸到她動情的腿心時便低啞了。

    “嗯...今天很想跟你...做...”沒等他的問句說完整,她湊上來,吻他的唇,紅唇里是草莓冰淇淋的甜味。

    袁征在走廊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似乎做對了某項決定,但又隱約感到這個決定在將她帶入無法預(yù)知的走向。

    她想擁抱徐家豪,這個她決定后半生要依靠的男人,想從他身上得安撫。

    辦公室門沒敲響便被人用力推開。

    “Karl,過來,我有事要問你?！盤aul怒氣沖沖地走進(jìn)來,門從身后砰地關(guān)上。

    徐家豪從窗邊回到辦公桌前,問:  “什么事?”

    “有人跟我打小報告,說你還在繼續(xù)調(diào)查袁總那個公司,”他有些生氣,  “我上次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不要插手這件事,樓上那群人和你一樣聰明,知道什么時候脫身最適合!”

    “反倒是你,資歷淺,萬一得罪了人,吃不了兜著走!”

    徐家豪還是頭次看到他那么生氣,有些怔愣,片刻后向他保證: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調(diào)查下去?！?/br>
    Paul說:  “你是聰明,但是你也年青,在這個社會混久了,就會明白這個社會有很多灰色地帶。萬一運氣不好,萬一被發(fā)現(xiàn),你怎么辦?先想想怎么保護(hù)好自己,還有身邊人?！?/br>
    Paul出去后,徐家豪坐在位置上沒有動。

    電腦還開著,數(shù)字不斷在屏幕上跳動。他拿起咖啡杯旁的相框,指腹在程霜的笑靨上滑過。

    都說面包和愛情不可兼得。好的愛情可以透過耐心經(jīng)營而得到,但人往往明知面包是餿的,為了生活,也只能吞下。

    徐家豪的確沒有得到幸運眷顧。

    Paul收到消息,說明這個消息已經(jīng)有泄露風(fēng)險。

    幾乎是Paul從徐家豪辦公室出來那一瞬,袁征這邊便知道了。

    助理對袁征報告完,站在他身旁,等待他的指示。

    袁征的辦公室極為寬敞,甚至設(shè)置了高爾夫球的室內(nèi)練習(xí)器械。

    “對于養(yǎng)不熟的狗,無外乎給點教訓(xùn),這種事不用我吩咐你也知道該怎么做?！?/br>
    袁征稍稍低身,握著高爾球桿前后丈量,突然啪地一下,白色高爾夫球沿著深綠色天鵝毯滾進(jìn)球洞。

    一桿進(jìn)洞。

    晚上九時,早已過了商業(yè)中心上班族的下班時間。

    徐家豪拎著公事包從公司坐電梯到負(fù)層取車。

    他的車停在比較靠后的位置。快走到時,他取出車匙對著車解了鎖。

    公事包剛放到副駕駛,身后突然竄出幾個黑衣男人將他從車?yán)锍冻鰜怼?/br>
    徐家豪還沒反應(yīng)過來,面頰和腹部便連著挨了數(shù)拳。

    力量很重,沒有留余地的意思。

    “你們是誰?我不認(rèn)識你們!”

    他用手抗住其中一個揮來的拳頭。

    黑衣人沒答理,他們?nèi)藬?shù)不少,硬碰并不明智,他擋了幾拳后,瞥到右方有逃跑的空隙,迅即朝右方跑。

    然而,沒跑幾步,人便被黑衣男子拽回來,左右兩只手臂被分開架著。

    一個染著金發(fā)的男人走到他面前,用力揪著他的頭發(fā),  “得罪了人還敢逃走?學(xué)聰明點,乖乖挨打吧?！?/br>
    說著,堅硬的拳頭用力捶在他腹部。

    力度大得徐家豪雙膝直接彎曲向下倒。

    眼前圍滿了黑色褲腳,對著他周身一陣凌亂又漫長的踢打。

    直到身后傳來大樓保安的喝斥:  “停手!快停手!你們是誰?怎么打人了?”

    混亂中,有人不知是故意,對著徐家豪下身猛踢數(shù)下,隨后跟著其余黑衣人,在保安跑過來時作鳥獸散。

    那保安見地上蜷縮著個人,連忙上前問:  “先生,你還好嗎?”

    徐家豪痛得臉色發(fā)青,額上汗珠豆大滴落,泅濕水泥地面,和血水混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