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我自己
Paul再見到程霜已經(jīng)是七年后。 30歲的程霜,五官依然艷麗動人,只是身材微胖,小腹隆起。 他們在某個露天兒童休憩區(qū)迎頭相視,程霜先是錯愕,隨后對他露出美麗的笑容。 “hi, Paul,好久不見?!?/br> 她主動打招呼。 “好久不見?!彼残ζ饋?。 兩人在滑梯前站了一陣,她嗓音微揚,對不遠處一個年輕男人示意了下,轉(zhuǎn)回頭對他說: “我們到那邊聊聊?” 他們走到花壇邊才停下。 Paul看著她的小腹: “結(jié)婚了?” “嗯,結(jié)婚了?!彼龘崃讼露亲? “以前年紀(jì)小的時候一直很抗拒婚姻,不想那么早便有孩子,沒想到最后還是結(jié)婚了?!?/br> “這是你的第二個孩子?”他以為剛剛從滑梯出來的小男孩也是程霜的孩子。 “那個?他不是,他是我老公兄長的孩子?!背趟忉?又笑著向他透露: “我這個是女孩?!?/br> “女孩挺好的,將來肯定跟你一樣又聰明又漂亮?!盤aul順著她的話說道。 他的話讓程霜怔愣了一下。依稀記得在很多年以前好像有人也說過類似的話,希望將來的孩子是個女孩兒,長得像她最好了,聰明漂亮。 “希望吧。那也要看爸爸的基因會不會太強大?!彼π?不是太在意孩子會長得像誰。 “你太太和孩子好嗎?”她也禮貌地詢問他的家庭近況。 “還行還行,快上大學(xué)了?!?/br> “時間過得真快啊?!背趟牭剿f孩子快念大學(xué)了,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是啊?!盤aul也感嘆起來: “我們也七年沒見了?!?/br> 七年,原來一眨眼就過去了。 怎么過去的? Paul回想起來,基本都只有零零碎碎的畫面。 金融風(fēng)暴、傳染病,最難忘的記憶了。 都以為跨不過去了,但是原來只要還活著,時間總會在流逝。 這座城市也不算很大,想見一個人也總有辦法,但就是因為種種緣故,一直都碰不到。 “有緣的話,自然就會遇到。”她略帶哲理地說。 “的確。”Paul同意,點點頭。 不遠處,小男孩似乎玩膩了,站在程霜老公褲腿邊,圓溜溜的黑眼珠子往她這邊看來。 Paul知道,程霜準(zhǔn)備離開了。 在他心間不斷盤旋的話,始終也沒有問出口。 然而即將走回去的程霜忽然對他說: “那個人車禍死亡之后,Benson透過關(guān)系保障了我和家人很長一段時間的安全?!?/br> Paul怔了怔,隨即理解地點頭。 就讓那份好奇和疑惑埋葬在心底吧,不要去問她,在那個人的死亡里,她扮演了什么角色。 當(dāng)時在那個小餐館外,當(dāng)他知道她是別有目的去接近那個人,當(dāng)他一再地激動批評她的冒險行為,而她不為所動的時候,他其實早就應(yīng)該知道答案了。 法治社會,能夠全身而退已經(jīng)不容易。 “Shirley,”他叫住她。 程霜轉(zhuǎn)身看著他。 “以后一定要幸福啊。”他真心祝福她。 “希望吧?!背趟獙λπ?。 每個人的人生會是怎樣的結(jié)局,誰都不知道,她只是順著自己的腳步去走她知道的那一步。 夕陽照在紫薇花上,程霜回過身來,對他揮手道別,她的老公這時也轉(zhuǎn)過臉來,對他溫和一笑。 Paul揮動的手和唇邊的笑容皆微滯。 仿佛看見了那位早已逝世多年的故人。 他問不出口的豈止是那件事,其實還有這個眉眼身材都那么相似的丈夫。 但程霜又會怎么回答呢? “你把我想太好了,Paul,我不是太愛徐家豪所以這樣做,我只是為了我自己?!?/br> 她當(dāng)時其實也已經(jīng)回答了。 人類的情欲是短暫的,怎么可能抵得過經(jīng)年累月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