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也躲不過
書迷正在閱讀:作精嫁給殘疾反派后上戀綜爆紅、無疆、肆意溫柔,周總他又撩又茶、登場、新婚厚愛、當(dāng)?shù)艿馨l(fā)現(xiàn)我是女人、一世兩清歡、你別裝了[系統(tǒng)]、虛構(gòu)之春、認(rèn)錯夫君后
明明已是初冬光景,殿內(nèi)寒涼,可鬼使神差地,他腦子里卻閃過了另外一句——“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fēng)”。 再細(xì)瞧之下,來人確是杏眼桃腮雪膚,依稀還有有幾分眼熟,只瞧上一眼,便要忍不住再多瞧幾眼…… 伍子昭垂下眼去,笑著朝聞朝拱了拱手:“既然師妹來了,那我便先告辭了?!?/br> “不必。”聞朝搖頭,轉(zhuǎn)向洛水道,“我此去時日頗久,門中大小事宜便主要交由你大師兄處理——日后……你若想問季諾之事,自可問你大師兄。他閉關(guān)時日已久,想來至多半年,便該出關(guān)了?!?/br> 此言一出,面前兩人俱是一愣。 伍子昭不想再次聽到“季諾”之名:早些洛水同他說什么要勾引名門子弟,他并未放在心上,不想竟是真的——也不知這季諾一個非傳統(tǒng)修仙世家出身的弟子,身上有何秘密,竟讓那邊派人來查,連他也未收到半點風(fēng)聲…… 再轉(zhuǎn)念一想,他這小師妹倒有幾分機智,這般不加掩飾地表現(xiàn)出對“季諾”的興趣,反倒消了旁人的疑慮——這不,他這師父居然主動提出來可以讓他幫忙打聽…… 他面上帶笑,腦中卻是轉(zhuǎn)得飛快,眼睛亦一直盯著洛水。 后者自然是又驚又喜:今日當(dāng)真是喜事臨門——還有什么比師父親口允諾更好的事呢? 這以后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打聽季諾的消息,再也不用期期艾艾,一腔情思無所寄了。 聞朝見她喜形于色,亦只是移開了眼去,道:“我此去良久,旁的弟子多循規(guī)蹈矩,唯有你剛剛?cè)腴T,來不及仔細(xì)教導(dǎo)?!?/br> 洛水此刻滿心歡喜,自然品不出面前之人話中復(fù)雜之意,當(dāng)即高高興興跪了,乖覺道:“弟子自知愚鈍,但既已入得仙門,定會勤加修煉,待得師父回來,雖不能說破境,但學(xué)會御劍應(yīng)當(dāng)是可以的,以后便無需師父再辛辛苦苦折那紙鶴?!?/br>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聞朝對伍子昭驚訝望過來的目光只作不覺,淡道:“無需妄自菲薄——待你當(dāng)真破境之時,便當(dāng)在天玄有一席之地,那時我再為你點上一盞魂燈?!?/br> 說罷,便舉袖一揮,將先前攤了滿桌之物盡數(shù)收入納戒中,遞交過去,看她歡歡喜喜地戴在小指上,道:“若有不明,便問子昭吧——時日不早了?!?/br> 他本意是讓伍子昭領(lǐng)著洛水先退下,再自行離去,不想洛水立刻接道:“那我們便一起送送師父吧?!?/br> 伍子昭自然笑著稱是:“此趟遠(yuǎn)行在即,師父十分鄭重,還特意召見我等——既然如此,弟子們也理當(dāng)送一送師父?!?/br> 聞朝想了想,便未再推拒,舉步同二人一起走到殿前廣場。 時值冬日,朔風(fēng)陣陣,正是天空陰晦,舉目蕭瑟之時。 洛水修為不精,被風(fēng)一吹就“嘶”了一聲,倒吸一口氣。 聞朝這才想起洛水并無護體勁氣。他有心相護,然少女很快就站直了身子,抿唇一笑:“今日風(fēng)大,我來時差點凍壞了,師父可得飛慢些。” 伍子昭聽了便嗤笑一聲,直言道:“若真凍壞了,你便去天衣閣去領(lǐng)件冬衣吧?!?/br> 聞朝這才想起,她乘鶴而來之時亦當(dāng)如此,只是瞧她雖面色有些發(fā)白,雙目卻湛然有神,唇色亦是自然,由此可見,她雖未入那淬體之境,但還是多少生了些感應(yīng),悟了與天地靈氣交泰的竅門。 再看伍子昭,只是垂手站在一旁,眼睛雖是望著洛水,卻無出手相幫之意,顯然是早就看在眼里。 他不知如何,又想起了早些洛水辟谷之時的情形: 當(dāng)時他只想著為洛水找一合適的功法,最終卻不及伍子昭狠餓了她兩日的成效顯著。 他道是自己為了季諾,勉強收了個資質(zhì)不佳的徒兒;如今看來,卻大約是他教徒不得其法,致使美玉蒙塵。 他本還有些隱憂想同二人言明,讓他們多加保重,如今想來卻有些可笑: 這世間本就緣法多變,如何是“保重”就能做到的? ——如此,倒不如不說。 總歸他們還在山上,縱使碰到些歷練,也有諸位師長看護著,不至于出了事去。再不濟,他亦留了些后手,當(dāng)能及時趕回…… 面前二人但見師父突然神色板肅,以為他是有何吩咐,當(dāng)即斂目垂首、恭敬站定。 然等了半晌也不見面前人有任何響動。最后洛水忍不住好奇抬頭,卻覺發(fā)頂微沉,應(yīng)是面前人抬手輕撫。 “天寒,回罷。”他聲音柔和,依稀便是夢里那人。 她微怔,再要抬眼望去,卻見云端渺渺,鴻蹤難尋,那人已然遠(yuǎn)去了。 …… 話說這祭劍山主、分魂劍主雖在天玄有十分分量,然此去山下所知者甚少,不過一眾核心弟子,兼之仙山人人向道,于是便如往常一般,并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來。 可到底是面上如此,人心是否同樣,卻是不好說。 洛水自覺和這師父相處時日不多,并無太多感情,可聞朝那日去得干脆,倒叫她難受了一陣,當(dāng)然,也只是一小陣罷了。 一是因為她腦中這鬼向來是不肯給她安閑時候的,聞朝剛走,便催著她好好修煉,道是聞朝此去約莫要大半年時間,待得歸來之時,洛水需有“取劍”的能力??陕逅賳査绾稳?,難道不是接近聞朝便好?這鬼便又不肯再答了,只叫她好好努力,道是總有機會。 洛水初覺得似有幾分道理,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出不對來:當(dāng)初說好的想方設(shè)法接近聞朝便好,如何又繞回了“努力修煉”之上? 她這廂沒想明白,只按部就班地去爬那叩心徑,按時去聽那經(jīng)講,老老實實地從課頭坐到課尾,沒幾日便乏了。 她能聽懂的那些,自是一遍就明,譬如那些凈塵、辟火、召雷之類的咒術(shù)口訣,她仗著記性好,基本誦上兩邊,再使上一番,便可用得得心應(yīng)手。 而她聽不懂的那些,卻常是七竅已通六竅之態(tài),譬如什么“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什么“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為乎”,無論晨誦昏讀多少遍,哪怕伍子昭變著法子點她,依舊是懵懵懂懂。 偏生她在人前是個好脾氣,無論如何罵也只會應(yīng)“喏”,有時被罵得狠了,縱然不多么生氣,亦會賣個乖作委屈紅眼狀,直氣得教那道法的忘機峰師叔斥她“其思愚鈍,其心狡黠,巧言令色,孺子難教”。 洛水也弄不清自己被訓(xùn)之后是不是難過,只幾次之后便淡了那努力修煉的心思,又開始琢磨起季哥哥的事來。 她倒是記著聞朝走前,囑她可去問伍子昭。然而除了這經(jīng)講的時間,洛水竟是根本逮不到人。為了季哥哥,她倒也可以不要臉皮,只幾次瞅著他特意點她疑惑的機會,直著拐著問他季諾之事,可誰知這討厭家伙像是根本聽不懂一般,除了修煉之事,一句多余的回復(fù)也欠奉,氣得她暗中咬碎了牙。 如此之間,半個月一晃而過,轉(zhuǎn)眼便是隆冬。 這日,洛水剛尋了個經(jīng)堂的角落,擺了個紅泥小火爐,喂上新晾的梅脂銀炭,生了一小壺香茶。 旁的同門倒也習(xí)慣了她這般做派,譬如同樣新進的李荃,還有谷好好——后者原是溫鼎閣的師妹,同紅昭交好,不知怎么半途對學(xué)劍起了興致,便時常過來。她本也是個隨性之人,又生得一副好笑面,與洛水自然很快就親近起來,對她這經(jīng)講之間烹茶的行為也樂見其成,自是占了分享的一份。 此刻,幾人又是在角落里低聲說笑,李荃素來不愛說話,便只有谷好好同洛水討論“雪上添香”與“香上落雪”,何者烹出的茶更香。 私語間,忽覺入口處似有響動,抬眼便見伍子昭掀簾進來,身后跟著一人。兩人俱是疾步,帶入一陣?yán)滹L(fēng)卷雪霰,直吹得剛升起的爐火黯了一黯。 洛水趕緊去護,只心里暗罵此人出現(xiàn)之時多半沒有好事。她仔細(xì)用銅匙撥了撥炭火,確定這爐茶無恙后,方才重新朝來人望去。 一抬頭,方覺室內(nèi)安靜得有些過分,此情此景依稀還有些熟悉。再看伍子昭身側(cè),站著個身量中等的少女,皮膚白皙,眉眼沉靜,透著與同齡人不符的穩(wěn)重,雖然并非絕色,但只站在那里,便牢牢占據(jù)了所有人的目光,正是有些時日不見的鳳鳴兒。 從當(dāng)日后山血污滿身的狼狽模樣,再到那日叩心徑上的無限風(fēng)光,如今又站在眾人面前,洛水腦中閃過幾次見到她的光景,心下不覺有些異樣。 還未等她厘清情緒,便聽伍子昭笑道:“從今日起,鳳鳴兒師妹亦將與本門一同修行,從經(jīng)講到喂劍,都與大家一起?!?/br> 覺察下面議論紛紛,他又自覺幽默地補充了一句:“——當(dāng)然,不是免費的。掌門師伯亦會半月來此一次作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