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魚龍舞(下)(補2) lash uw u.c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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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要如何,洛水其實沒有想清楚。 她只知這下兩人算是重新認(rèn)識了。此刻,她的新朋友大約非常高興,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興奮。 月瀾珊主動替洛水張羅起了要送人的禮物——當(dāng)然,還特地同后者強調(diào)了“若覺不適便直說”。 由是兩人并肩而行,有商有量地逛了起來。數(shù)里長的集市上,但凡月瀾珊在哪個鋪位前多駐足片刻,便有山精小妖熱情迎出,恨不能將整個鋪子里最寶貝的東西捧到她面前,只為討她歡心。 然而這位閱遍珍寶的少樓主只每次都扭頭去瞧洛水,單看后者哪樣瞧的時間久了些便直接拿下。 洛水到底是臉皮薄,拿了兩樣后便覺受不住,改口說想去選些原材,好自己雕些物件贈人。 她雖沒明說送誰,月瀾珊卻是了然。 “白微哥哥最近確實落了只簪子——不過你為何偏要那塊赤翡,這塊昆侖玉豈非更好?同他喜歡的那只杯子正相配?!?/br> “若你選了簪子討好他,就莫要再給你那師兄也送簪,傻子也能看出你心不誠——”鮜續(xù)zнàńɡ擳噈至リ:q uyushu w u. “烏金?此物至剛,鍛冶最是麻煩,何況是要做成扳指那樣的小物?不若還是換作這塊玄冰,或者這片沉淵鱗。” “我?你隨便送些什么我都是喜歡的——只需題個信印上去便好。” 說是挑選,然而所有經(jīng)少樓主點評又得洛水多瞧了兩眼的,皆被收入了囊中。若非洛水堅持說走不動了,月瀾珊大有拉著她走遍七層數(shù)市集所有鋪面的架勢。 最后洛水苦得連連擺手,轉(zhuǎn)向兩位侍童道:“快勸勸你們小姐,再這般塞下去,明日你們樓主發(fā)現(xiàn)坊市全空了可如何是好?” 金寶元寶一聽就神色古怪,月瀾珊更是沉吟著點了點頭:“若是要盡數(shù)搬走也不是不可?!?/br> 洛水趕緊說自己是開完笑的。 月瀾珊揚了揚下巴:“放心吧,這些都是我爹送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不過,你真的不再帶些么?” 洛水自然搖頭。 月瀾珊又道:“不單是寶物,活物亦是可以的。” 她說著瞥向旁邊三兩追著尾巴直繞的貓耳小童。方才洛水瞧著可愛,抱了一只撫玩,顯是愛不釋手。 洛水婉拒:“這如何使得?若我將它們帶走,那父母便該著急了?!?/br> 月瀾珊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這血親關(guān)系最是難舍,與其這般生分,不若留下一道。” 洛水隱約覺出她似乎話中有話,只是還沒想明白,月瀾珊又扯了她的衣袖要去看下一家。 元寶輕咳一聲:“小姐,時辰差不多了,貴客大約也要到了?!?/br> 月瀾珊面露懊惱,抱怨道:“什么貴客?爹爹不愛理這些俗務(wù),偏還要我去相迎……” 話雖如此,她還是沖洛水抱歉笑笑:“這時候不好,下次我們再好好逛逛——你莫要生氣?!?/br> 洛水當(dāng)然搖頭。 兩位侍童得月瀾珊默許,主動上前領(lǐng)路。 半刻過后,那熱熱鬧鬧的萬金集已然隱在了樹墻之后,好似初來之時一般,遠(yuǎn)遠(yuǎn)地瞧不分明,也聽不分明。 幾人在一處桂枝下停駐,金寶元寶掐訣攬云召鶴。 月瀾珊攝過一片云來,又遞給洛水一片。 洛水謝過爬上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怎么了?”月瀾珊問她 洛水躊躇片刻,問:“那些小人兒……是一直呆在這里嗎?” 月瀾珊掐了個法決,停了已經(jīng)飄起的云,漫不經(jīng)心道:“它們是我爹送給我的禮物,自然只能呆在這里。” 洛水怔了怔,還想說些什么,然見得金寶元寶齊齊望來,面色隱有不豫,到底還是將疑慮咽了回去。 月瀾珊爬上云朵,轉(zhuǎn)而望向洛水,道:“你莫要怪他倆多事,此地本就牽涉機密,今日帶你前來,已算是違背了爹爹的意思——莫要擔(dān)心,回頭我同他說說,自然無妨?!?/br> “至于這里的東西,其實算不得多么珍貴,你若喜歡,帶走便是——我不是同你客氣,若你舍不得,現(xiàn)在還能反悔,想帶多少出去都是可以的。可旁的問題卻是不好回答,爹爹不讓的?!?/br> 洛水點點頭,不再說什么。 兩人不約而同地起了云。沉默許久,月瀾珊忽又開口道:“——其實你瞧那些山精,像是不開心的樣子嗎?” 洛水仔細(xì)想了想,好似還真不是:里面那些精怪雖只生活在方圓不過百里的集市中,可姿態(tài)閑適,生活熱鬧,確實不像是被囚禁的樣子。 洛水暗道自己多心。她想,這精怪小妖之流,自出生起便多居山中一隅,住在此處同住在旁處,又有什么區(qū)別? 月瀾珊讓她帶走些,大約只是覺得這些精怪同萬金集一般,不過是“禮物”而已。 想通這一節(jié),她面色微赧:“是我想錯了。不過,今日拿的已經(jīng)夠多了,旁的怎好意思再要?那無數(shù)珍奇當(dāng)真世所罕見,皆是你爹爹一片心意,我實在不好奪愛?!?/br> 月瀾珊聞言,神色復(fù)又松快起來,洛水亦然。 后半程,兩人隨意聊了幾句生辰備禮之事,說說笑笑間出了那樓中洞天。 這一日之游可謂賓主盡歡,所見所聞皆可稱奇。洛水自覺興致已憩,然待得重新來到外頭,還是小小驚訝了一番: 他們?nèi)霑r,進的乃是摘星閣頂?shù)慕痖T,走出來時卻已是最底的瑪瑙一層,風(fēng)光與先前黃金耀目的景象又是不同: 若說頂層瞧著是座三間帶廊的樓閣,這底層單一邊就約有百丈之長。除卻中間設(shè)殿部分,其外八角基座又重迭三層。若非早已遠(yuǎn)遠(yuǎn)瞧過寶閣全貌,身處其間實難想見這恍如宮殿廣場般開闊的處所,不過是其中一層。 且這處磚石也好、梁柱也罷,皆由大塊的火髓瑪瑙砌成,壘砌之下色澤與深檀無異。 洛水憑欄之時摸了摸,只覺觸手微溫,倒不似尋常玉石沁涼。 她收回手來,下意識朝月瀾珊那處瞧了眼。 對方依舊踩在云上,脊背筆直,神色沉肅,已然同兩人初見時無二。 洛水目光輕輕一落,卻見身前下一層已經(jīng)站齊了九列人馬,足有百余人,皆是華服高冠,垂首而立,瞧著模樣大約都是明月樓中身份貴重之人。 更下一層,身服綺羅的仆從婢女趨近如云,手捧香花、銅爐、壺榼并琉璃酒具,細(xì)瞧之下皆是仙姿玉貌。 洛水心下不由稱奇。 方才初到之時,還不見有人等候在此,轉(zhuǎn)眼間卻已悄無聲息聚起了這許多,且行止有度,好似已經(jīng)排演過百千十遍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