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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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沈東湛仿佛醍醐灌頂,眼前如走馬觀花一般,想了很多。 這窮鄉(xiāng)僻壤里的消息,其實(shí)很難傳到皇帝的耳朵里,就算到了殷都,也會被有心人大而化小,小而化了,不會招致任何的波瀾。 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皇帝怕是已經(jīng)起疑。 然則,能讓皇帝起疑,多半不是因?yàn)榇颂幍膽K烈,或者百姓的奮勇抵抗,應(yīng)該是跟皇帝身邊的某些人有關(guān)。 這件事,難道跟宮里有關(guān)? 談判到了這兒,算是徹底清晰了,耿虎等人用薛宗越,換一封御狀,只求把御狀遞送到皇帝面前,他們總覺得皇帝應(yīng)該是圣明的,若聽得百姓疾苦,知曉那些混賬事,定會下旨懲戒,為民做主。 可他們不知,皇帝也有自己的無奈。 朝堂之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不可擅動,不可輕縱。 “好!”扈崇貴握緊手中書信,“我答應(yīng)!但你們必須保證,不能傷害小公爺分毫?!?/br> 耿虎應(yīng)聲,“只要這封御狀能送到皇帝面前,我們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他。”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膘璩缳F收了書信,“小公爺,您只管放心,咱們一定會把你平安救出去,在此期間,還望小公爺莫要輕舉妄動?!?/br> 輕舉妄動?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薛宗越想活著,他是一點(diǎn)都不想死。 活著多好? 榮華富貴,美人如玉。 眼見著扈崇貴離開,薛宗越不由的紅了眼,卻也沒敢掙扎。 “你就老老實(shí)實(shí)的待著吧!”耿虎道,“只要他們按照約定辦事,你這條命就能保得住,咱們絕對不會動你分毫。但若是他們敢耍花樣,那可就不一定了!小公爺,您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咱們這小老百姓的命,可都在您手上握著呢!” 薛宗越想哭,他這還算哪門子的大人物?你見過誰家的大人物,會這樣五花大綁,跟個粽子一樣? 然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你們跟那些人到底有什么恩怨,為何要告御狀?”薛宗越垮著臉,“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我不敢是來走一圈罷了,其實(shí)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耿虎瞧著這二世祖,很是無奈,“你一出生就是國公府的公子,自然不知道咱們這些人的苦,現(xiàn)如今你什么都不用做,老實(shí)呆著,保全自己的性命便罷!把他帶下去?!?/br> “你們可千萬別殺我,我會很老實(shí)的,我真的真的,可老實(shí)了!” 在薛宗越絮絮叨叨的求饒中,他被帶了下去,繼續(xù)關(guān)在那小木屋里,從始至終他只求饒,沒有半點(diǎn)掙扎。 如此這般,倒是省了不少事。 “爺,現(xiàn)在該如何處置?”周南有些心慌,“這事兒怕是沒那么簡單!我就說嘛,這剿匪之事,再不濟(jì)也有府臺,怎么就輪到咱們錦衣衛(wèi)了呢?皇上如此安排,只怕是別有心思。” 沈東湛坐在屋脊上,今兒的風(fēng)似乎格外烈,刮在面上真是疼得厲害,就跟刀割似的。 這讓他想起了那時候,母親說過的一句話。 娘說:與其囿于一隅,不如眼見天下,不走出去齊侯府,你永遠(yuǎn)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是非黑白。 “爺?”周南低喚。 沈東湛還真的是有些猶豫了,沒想到這幫山匪聚集在此處,是為了告御狀,那么問題來了,這件事要不要繼續(xù)查? 皇帝的真實(shí)目的是什么? 是讓他查清楚真相? 還是讓他來堵住所有的人嘴? “走!”沈東湛面色微沉。 周南愣怔,“走去哪?” 沈東湛不能繼續(xù)留在這里,他得先離開這山寨,反正現(xiàn)在蘇幕也不在山寨里,沈東湛留在此處也沒什么意義,倒不如先行離開,再做安排。 出了山寨,沈東湛并未與扈崇貴等人匯合,而是尋了僻靜處等著。 “爺?”周南不解,“咱們?yōu)楹尾蝗ジ璐笕藚R合?” 沈東湛緊了緊手中劍,“你覺得山匪之言,有幾分可信?” “卑職不知?!敝苣蠐u搖頭,“但卑職總覺得這山匪頭子,不像是在說謊。” 沈東湛沒說話,周南有些猶豫,拿不定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半晌,沈東湛背靠著大樹,略顯頭疼的壓了壓眉心,“你繼續(xù)說?!?/br> “爺,卑職是覺得,人家既然都當(dāng)了山匪了,委實(shí)沒必要鬧這么一出?!敝苣系吐曢_口,“山匪山匪,第一反應(yīng)就是蠻橫無理,燒殺搶掠,這才是匪之行徑??煞讲疟奥毝自谖蓓斏?,瞧著后頭那幫老弱婦孺,卑職這心里就怪怪的。” 沈東湛也有這樣的感覺,這山匪窩里,氣氛不太對,不是他們預(yù)想中的樣子。 “而且,這山匪提及了府臺,連知府大人的名諱都報出來了,哪有人當(dāng)山匪,只為了告御狀的?這明顯不符合常理,恐怕里面真的有隱情?!?/br> 沈東湛睨著他,“也學(xué)會了,跟我賣關(guān)子?” 聞言,周南尷尬的撓撓額角,“卑職這不是怕……怕說多了,您不愛聽?!?/br> “說吧!”沈東湛幽然長嘆。 周南點(diǎn)點(diǎn)頭,“是!卑職是覺得,空xue來風(fēng),不無緣由,這些山匪只怕真的是冤枉的,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便是延州府臺。視百姓如草芥,取樂而殺之!” 這是沈東湛最不愿聽到的事情,他寧可這些山匪,是真的該死,而不是內(nèi)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