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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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幕,不是雜家特意刁難你,只是這事非同小可,背后有皇上不愿動的人,誰動都不可以。”欒勝呷一口茶,“有這一寸金時時刻刻提醒你,你便會記得自己是誰,不至忘乎所以。你這東廠千戶,是死是活,都只在皇上的許與不許之間?!?/br> 蘇幕點頭,“是!” “這些日子,還跟錦衣衛(wèi)的人往來甚密?”欒勝放下手中杯盞,說這話的時候,連道眼角余光都不曾給她。 蘇幕微蜷起袖中手,“蘇幕不敢!” “沈東湛不是省油的燈,你且仔細著,莫要跟他靠得太近,他是齊侯世子,又得皇上信重,與咱們不是一路人。”欒勝這話,針針見血,“他要的是錦衣衛(wèi)獨大,讓東廠萬劫不復(fù)。你是東廠千戶,自然也在他的算計之列。” 衣柜內(nèi)。 周南瞧著自家爺,難道欒勝說的是真的,自家爺真的是懷揣著這樣的心思,才靠近來的蘇幕?如此說來,委實有道理。 沈東湛狠狠皺眉,狠狠剜了他一眼:若是鬧出動靜,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南:“……” “蘇幕!”欒勝語重心長,“咱們與錦衣衛(wèi),素來水火不容,這種局面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皇上要的是制衡,換言之,若東廠和錦衣衛(wèi)哪日和解,便是一方該消失的時候!” 蘇幕羽睫微揚,“義父?” “行了,沒事就好!”欒勝起身,“好好休息?!?/br> 蘇幕行禮。 “不用送了?!睓鑴偬Р酵庾撸坪跽娴闹皇莵碜?,來看看蘇幕罷了。 蘇幕頷首,“義父慢走?!?/br> 年修就在外頭候著,直到送了欒勝出去,才回到房內(nèi)。 “爺?”年修忙道,“走了!” 蘇幕瞧了一眼上鎖的衣柜,坐在那里略顯頭疼的揉著眉心,義父素來深不可測,也不知道有沒有瞧出來異常? “把他們放出來吧!”蘇幕道。 年修頷首。 沈東湛和周南走出衣柜,面面相覷,天曉得,他們這兩個大男人,居然躲在了東廠千戶的衣柜里,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屋內(nèi),氛圍尷尬。 馬車內(nèi)。 欒勝瞧著掌心里的東西,眉眼微沉。 “督主替千戶大人解毒了?”奈風(fēng)行在馬車外,低聲開口。 五指當(dāng)即蜷握收攏,欒勝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的時候,掌心里的東西業(yè)已化作粉末,手一揚,粉末隨風(fēng)而逝,消散無蹤。 “孩子大了?!睓鑴僦苌砗?,闔眼靠在車壁處,嗓音冷冽無溫,“不撞南墻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br> 奈風(fēng)心神微震,這話是什么意思?轉(zhuǎn)念一想,更覺脊背發(fā)寒。 不見棺材,不落淚?! 千戶大人怕是要吃苦頭了,這“一寸金”的折磨,不是尋常人能熬得過的…… 第187章 爺,悠著點 一寸金的厲害,蘇幕的確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 不只是蘇幕,沈東湛亦不免心有余悸,饒是蘇幕都疼成這般模樣,若是換做旁人,還不定怎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屋內(nèi)眾人緘默,唯剩下破窗處吹進來的風(fēng),刮得燭火呼啦作響。 年修剜了周年一眼,二人默默的退出了房間,要打也得出去打,至于爺和錦衣衛(wèi)的事情,還是交給爺自個處置罷了! 合上房門,屋內(nèi)又只剩下了蘇幕和沈東湛。 “聽到了不該聽的,許是該滅口?!碧K幕端起杯盞淺呷,“可惜,我技不如人,暫時贏不了你,所以……我不殺你,你可以走了!” 沈東湛從懷里掏出一塊帕子,打開來是半個蕈菇,放在了桌案上。 蕈菇已經(jīng)被風(fēng)干,干癟萎縮成一小片,但依稀可見原本的模樣。 “你這是作甚?”蘇幕緊了緊手中杯盞,神態(tài)依舊從容,看向沈東湛時,眸色寡淡無溫,好似一無所知,全然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沈東湛也不多說,“沒意思!” 轉(zhuǎn)身,離去。 蘇幕坐在那里,隔著燭火,定定的望著擱在帕子上的蕈菇,這東西是怎么來的,她心知肚明,能用在何處,她也心知肚明。 只是…… 沒有否認,也不必承認。 方才義父那些話,不只是故意還是無意,若然是故意,多半已經(jīng)察覺到了屋內(nèi)有其他人,若是無意,想必沈東湛已經(jīng)猜到。 她頓了頓,眉心緊蹙,如此……義父怕是早已生疑,懷疑她與沈東湛真的私相授受,私下里互相勾結(jié)。 再這樣下去,她定會被劃入叛徒一列,成為東廠必誅的頭號叛徒。 “爺?”年修進了門。 蘇幕回過神來,眸色沉沉的瞧著他,嗓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年修,你說實話……我是不是變了?” “爺何出此言?”年修不解。 蘇幕示意他坐下來。 “爺,您是不是遇見什么事兒了?”年修忙問,“督主斥責(zé)您了?” 蘇幕扶額,定定的望著明滅不定的燭火,“我最近似乎愈發(fā)心慈手軟了,連殺人的刀子都提不起來了?!?/br> “爺?”年修愣了愣,“您是說少離的事兒?一個孩子罷了,何況跟咱們東廠沒有任何的瓜葛,這事怎么算……都不是您的心慈手軟?!?/br> 蘇幕沒說話。 年修繼續(xù)道,“咱就當(dāng)是路邊撿了一只小貓小狗,全當(dāng)是逗個樂罷了,您別往心里去!奴才覺得,您最近是身子太虛弱,所以胡思亂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