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湛：“……”

    “哦，我說的天族，可不是九重天那些，而是一個部落罷了，自稱族人皆是天之子，落于人間食煙火?！崩戏蛉私忉?，“這些人住在深山里，平素不跟人接觸，自成一個小莊子，后來受朝廷招安，便跟老百姓沒什么區(qū)別?！?/br>
    葉寄北撓撓額角，“祖奶奶，您說的到底是什么？”

    “不過，朝廷招安他們并不是因為他們所謂的天之子的名頭，而是他們所住的地方，底下有東西，當時挖出了不少金子?！崩戏蛉擞值溃氨藭r皇上還沒登基，先帝在世，邊關戰(zhàn)亂不斷，這批挖出來的金子正好沖歸國庫，解了軍餉短缺的燃眉之急?！?/br>
    葉寄北與沈東湛對視一眼。

    “因為這一點，先帝便許諾，將這些人視為朝廷的貴人，后來天族的族長還幫著朝廷，進山找到不少礦藏?！崩戏蛉祟D了頓，“后來先帝病逝，當今圣上登基，這些人一夜之間消失殆盡，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又躲起來了。”

    沈東湛斂眸，“一朝天子一朝臣，未必是躲起來了，也可能是因為某些事情，而受到了株連。”

    “這話可不敢說，在當年啊……這是禁忌?！崩戏蛉藟旱土寺曇?，仔細叮囑，“到了皇上跟前，你們千萬別提，否則要掉腦袋的?；噬蠈Υ撕芗芍M，我還記得在那之后，皇帝殺了不少人?！?/br>
    至于為什么殺，那就不知道了。

    宮里的事，諱莫如深，尋常不敢議論。

    “祖奶奶，您還沒說眼睛的事?！比~寄北頗感興趣。

    老夫人笑了，“我不是說了嗎？這天罰是他們的族規(guī)，是用在罪孽深重之人的身上，比如背叛者，jian、yin、擄、掠者，等等等等！”

    “祖奶奶，您怎么連族規(guī)都知道？”葉寄北好奇的眨著眼，“您是認得天族的人？”

    老夫人默默的伸手，輕拍兩下葉寄北的臉，“小子，睡醒了嗎？”

    葉寄北：“……”

    “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你們要是不問，我就把這事一起帶到棺材里去?！崩戏蛉烁锌翱赡銈冇鲆娏穗y處，我不能讓你們一頭栽下去，不聞不問??！”

    語罷，老夫人目色灼灼的望著沈東湛，“沈家小子，這事能不沾染就別沾染，當今圣上心思太重，這件事又是他的逆鱗，你們若是真的查出了什么，怕是要惹禍上身的?！?/br>
    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可腦子是清楚的。

    “是！”沈東湛頷首，“晚輩明白。”

    老夫人瞧著這兩個小子，越看越歡喜，“你們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知道你們就是嘴上答應，心里一百個好奇，可有些事會要命，好奇不得！以后辦差之前，想想家里的人?！?/br>
    葉寄北瞧著沈東湛，兩人面面相覷。

    心里很清楚，老祖宗這不是在嚇唬他們，而是警告。

    馬車平緩的往城門方向駛去，一度無話。

    驀地，老夫人好似想起了什么，忽然問道，“對了，說是前陣子那姑娘來了？”

    沈東湛瞬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抬眸望著葉寄北。

    “我發(fā)誓，不是我說的?！比~寄北舉著手，滿臉的誠懇，“真的不是我！”

    老夫人笑了，“這事兒還用得著你說？沈家小子，是不是快了？”

    “快什么？”沈東湛一怔。

    老夫人眉開眼笑，“估摸著是要三年抱兩，熱鬧得很！”

    “祖奶奶！”葉寄北揉著眉心，“這是東湛兄自個的事，您能不能不提這茬？東湛兄自個的媳婦，讓他自個cao心去，您這催什么孩子?。　?/br>
    老夫人面色一滯，“我還沒說你呢！你兩一塊長大，沈家小子都要成親了，你這八字還沒一撇，著實不上道！”

    葉寄北：“……”

    “沈家小子，若是來日碰見什么好姑娘，幫他仔細留意著，這小子素來混賬，反應慢得很，讓他自個找媳婦，怕是八百年都開不花?！崩戏蛉艘荒樀暮掼F不成鋼。

    葉寄北喉間滾動，面上掛不住，“祖奶奶，您這太磕磣人了！”

    因為馬車太慢，在車內坐了坐，沈東湛便與葉寄北一道，率先車馬回城。

    刑部抓了杜姨娘，這國公府的案子自然是要結的，他們得盡快趕回去。

    哪知……

    “我待會過去。”沈東湛道，“你先走?！?/br>
    葉寄北愣怔，不解的望著他，“有什么事，比案子更重要？你以前，可不是這樣。”

    “廢什么話？”沈東湛眉心微蹙。

    葉寄北點點頭，“得得得，我先走，你快些！”

    瞧著葉寄北策馬而去的背影，周南心頭揣著鐵算盤，隱約猜得八九不離十。

    果然，沈東湛先去了一趟蘇宅。

    這會蘇幕正坐在院子里，舒云將湯藥奉上，氤氳的霧氣熏在她的面上，陽光下竟帶了些許血色，瞧著紅潤不少。

    周南懷中抱劍，靠在墻壁處，眉心擰成川字，在爺?shù)男睦?，蘇閹狗比案子重要？呵，這在以往，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哭哭啼啼的哭包不喜歡，居然真的瞧上了殺人不眨眼的蘇閹狗？

    周南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家爺?shù)男睦?，到底是怎么想的?/br>
    “若敢胡言亂語，仔細我扒了你的皮！”沈東湛拂袖而去。

    周南憋著一股氣，默默跟在自家爺身后。

    “你這是什么表情？”沈東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