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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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檸的身子抖了抖,不知道是因為風(fēng)吹太冷,還是因著傷處疼痛的緣故。 “七竅流血,死不瞑目,大夫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見了閻王爺,那死狀要多慘烈有多慘烈,據(jù)說死的時候,其實很痛苦,五臟六腑就跟刀絞一般,疼得你撕心裂肺?!敝苣习档乩飻[擺手。 沈東湛又往后退了退,沒入了黑暗之中,轉(zhuǎn)身悄然離去。 “刀絞是什么滋味,沐姑娘怕是不知道吧?”周南一本正經(jīng)的夸大其詞,“那么鋒利的刀子,在你的肚子里,攪啊攪的……” 沐檸只覺得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別說了!別說了!” “喲,起風(fēng)了!”周南音色幽幽,“這大晚上的,我怎么覺得脊背上涼涼的,那誰?。慷阍跇浜??好像是一雙眼睛!” 音落瞬間,周南驟然厲喝,“快跑。” 沐檸壓根沒分清楚狀況,原就被周南嚇得不清,如今聽得周南這么一喊,來不及看清楚周邊狀況,便已尖叫著跑開。 周南揉了揉鼻尖,“搞定!” 蘇幕軟硬不吃,周南拿她沒辦法,但是對付這些養(yǎng)在閨閣里的千金小姐,他有的是法子。 回到主院。 周南瞧著立在窗前的沈東湛,之前天色太暗,雖然瞧著自家爺面上紅腫,卻也是瞧不清楚的,但現(xiàn)在燭光明亮,惹得周南止不住“噗嗤”一聲。 “憋著!”沈東湛低斥。 周南低著頭,雙肩止不住抖動,嘴里說著“是是是”,可唇角卻止不住揚起,面部肌rou繃緊,顯然是沒有照做。 “想死是不是?”沈東湛拂袖落座。 周南趕緊去關(guān)上窗戶,轉(zhuǎn)而憋著笑,“爺,卑職給您拿點冰塊敷一敷吧?咱瞧著倒也還好,但若是讓葉公子瞧見,怕是……” 沈東湛沒吭聲,周南撒腿就跑。 屋內(nèi),安靜下來。 唯有窗外的風(fēng),呼嘯而過,搖曳燭火,發(fā)出呼啦呼啦的聲響。 沈東湛坐在那里,神情微怔,腦子里卻是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一瞬間的黑暗,是他刻意為之。 他伏在上方,唇瓣輕柔的貼在她的喉間,鼻尖滿是屬于她的淡淡氣息,說不清楚是什么味兒,似若隱若現(xiàn)的香氣。 那是什么樣的感覺? 沈東湛說不清楚,只覺得一顆心砰砰亂跳,已經(jīng)跳到了嗓子眼,王太醫(yī)交代的那些話,渾然都丟到了腦后。 再后來…… 撫著自己生疼的面頰,隱隱有種自作自受的感覺。 周南很快就取了冰塊回來,其后便退出了房間,坐在了門前的臺階上,有時候真是想不太明白,為什么爺非要靠近蘇閹狗,明知道這狗會咬人,還要自投羅網(wǎng)。 這世上年輕貌美的少年郎不少,即便爺有這方面的需要,也不是找不到,比蘇閹狗好的,更關(guān)鍵的,更懂事乖巧。 想不通! 想不明白! 待沈東湛離開之后,年修才慎慎的進了門。 “爺?”年修低喚。 奇了怪了,屋子里好似沒有人,靜悄悄的,讓人心慌。 “爺?”年修立在桌案旁,若有所思的環(huán)顧四周。 屋內(nèi),真的沒有人。 年修心下一驚,慌忙跑到了窗口。 果然,在不遠處的樹梢上,瞧見了一團黑乎乎的,多半是人影。 年修竄出窗戶,立在樹下仰頭望,“爺?” “這里看月色極好。”蘇幕背靠著樹干,望著天上月,那稀稀落落的月色從葉層里落下,落于掌心,卻無法握于掌心。 撫著短玉笛,這大概是她與舊事,最后的牽連了。 “爺,那沈指揮使沒、沒對您怎樣吧?”年修問。 蘇幕回過神,“自然不能!” 年修如釋重負的點點頭,“樹上風(fēng)大,您還是下來罷?” “年修,你說死去的人,真的會在天上看著嗎?”蘇幕問。 年修愣了愣,仰頭望去,稀薄的銀輝灑落在蘇幕身上,逆光而坐的她,瞧不清楚面上的神色,可那隱隱透著悲傷的口吻,卻是那樣的沉冷。 冷靜的悲傷,無聲的追思。 這個問題,年修回答不了,生死之事,誰又能知呢? 低頭間,年修最為好奇的還是另一件事,比如說:方才在房間里,沈東湛到底怎么著了,他家爺給逼得都上樹了呢! 翌日一早。 皇帝傳召欒勝進宮,關(guān)于國公府兇手一直出逃在外之事,著東廠和錦衣衛(wèi)各自查察,務(wù)必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兇手韓實緝捕歸案。 提督府。 “確定人還在城內(nèi)?”欒勝逗弄著鸚鵡,陽光下,半瞇著眼睛瞧了蘇幕一眼。 蘇幕行禮,一身褐色長衫極盡端正,“是!” 鸚鵡將瓜子嗑得咯咯作響,時不時的發(fā)出怪鳴聲。 “昨兒在佛廟里抓的老道,到底是什么人?”欒勝問,“聽說,還廢了兩個蕃子?!?/br> 蘇幕當(dāng)然知道,東廠里的事兒,都是瞞不過欒勝的,自然也沒打算瞞著,“那老道原是跟杜姨娘勾結(jié),唆使杜姨娘手刃親子之人,我本打算擒了他,讓國公府就此欠咱們一個人情,誰知道這人居然早早的服了毒?!?/br> 說到這里,蘇幕眸色狠戾,掩在袖中的手,微微蜷握成拳,“那毒名喚銷骨,一旦沾染,血rou全無,化作一灘血水。咱們的人未曾防備,生生折了兩個蕃子,斷臂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