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年修答不上來。

    東廠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冷血無情之處。

    包括，以前的蘇幕。

    “先養(yǎng)好身子再說吧！”周南知道，年修其實也身上帶傷。

    拜，溫守信所賜。

    院外。

    馬車停駐，帳子支起。

    帳子里煎著藥，欒勝一進去，底下人就把藥端了上來。

    “督主？”

    黑漆漆的湯藥，泛著令人惡心的惡臭。

    欒勝幽幽的吐出一口氣，端起藥碗將湯藥一飲而盡，臨了卻忽然將藥碗砸碎在地，砰然聲響，藥碗碎得四分五裂。

    “奴才該死！”底下人不明所以，慌忙跪地。

    奈風(fēng)卻很清楚，督主為什么生氣，“下去下去！”

    帳子里的閑雜人，快速退了出去，沒敢逗留。

    奈風(fēng)彎腰收拾地上的碎片，“督主放心，蘇千戶忠于東廠，肯定不會背棄東廠?！?/br>
    “雜家知道?！睓鑴俪粤Φ淖诹?，從馬車?yán)锇嵯聛?，抬進帳子的軟榻上，“溫守信呢？抓住沒有？”

    聞言，奈風(fēng)撲通跪地，“奴才該死，地宮被他們打通，想來他們在地宮里已經(jīng)寄居了很久，所以對下面的地形很是了解。咱們的人初初進去，有些摸不著頭腦，人……跑了！”

    沒能抓住溫守信，對于欒勝而言，是早就預(yù)料到了的事情，只是這胸腔里的怨氣，卻是不吐不快，憋著實在是太難受。

    “混賬東西！”欒勝一掌便拍碎了手邊的桌案。

    驚得奈風(fēng)旋即冷汗涔涔，伏跪在地，壓根不敢抬頭去看，只能瑟瑟發(fā)抖的跪在那里，惟愿督主不要遷怒自己。

    “督主息怒！”奈風(fēng)抖如篩糠，“奴才一定會加派人手，一定會找到溫守信。溫守信受了重傷，想來也跑不遠(yuǎn)，附近這一帶都有咱們的人，肯定能搜到人！”

    這也是事實。

    東廠的網(wǎng)一旦撒下去，什么大魚小魚，都得一網(wǎng)抓了。

    尤其是現(xiàn)在，是東廠提督欒勝，親自下令抓人，哪怕是老鼠洞里，都得掏出點東西來……

    “蘇幕今日所受之苦，都得從溫守信身上，加倍討回來！”欒勝目光狠戾，周身殺氣騰騰，宛若九幽來使，戾氣橫生，“東廠，饒不了他！”

    第664章 看不慣，又干不掉

    好在，欒勝精力有限，吃了藥終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奈風(fēng)這才得空退出了帳子，立在外頭喘著氣，瞧著外頭黑壓壓的天色，腦子里只有一句話：活著的感覺真好！

    “看著點，我去看看蘇千戶！”奈風(fēng)低聲吩咐。

    外頭的蕃子趕緊行禮，畢恭畢敬的守在帳子外頭。

    奈風(fēng)掐算著時間，督主吃了藥這一時半會是醒不來的，按照他以往的習(xí)慣，約莫要兩個時辰才會蘇醒，他有的時間去看看院子里的情況。

    見著奈風(fēng)回來，年修還算恭敬，畢竟這件事也虧得奈風(fēng)相助，否則自家爺還不定得出多大的事，連帶著沈指揮使，恐怕也會死在地宮里。

    “多謝！”年修這是真情實意的感激。

    奈風(fēng)報之一笑，“多虧了沈指揮使，否則……”

    “知道就好！”周南對他們東廠的人，都沒什么好感，除了蘇幕和年修。

    奈風(fēng)深吸一口氣，“蘇千戶和沈指揮使……”

    “我就知道，你回來沒安好心，是來打探消息的。”周南輕嗤，滿臉鄙夷的瞧著他，“是替你家督主來的吧？”

    奈風(fēng)凝眉，“督主為了不打擾蘇千戶休息，特意在外頭支了帳子，他對蘇千戶沒有惡意，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咄咄逼人？早前打得人半死，是誰下的手？”周南翻舊賬。

    奈風(fēng)張了張嘴，轉(zhuǎn)頭瞧著年修。

    “督主既都瞧見了，想必也沒什么可多問的，情況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蹦晷廾嫔⒊?，捏緊手中的蒲扇。

    爐子上的藥罐，咕咚咕咚的冒著泡。

    奈風(fēng)皺眉瞧著二人，好半晌才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周南扯了扯唇角，“你們這些冷血動物，能明白什么？哼，除了殺人，還是殺人，其他的……”

    奈風(fēng)斂眸，他知道東廠的名聲不好，甚至于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們一個個長著修羅鬼魅的猙獰面孔，一出現(xiàn)就代表著死亡與殘忍。

    但是這一次，奈風(fēng)卻覺得自己沒做錯，督主也沒錯。

    “如果不是督主及時趕到，沈指揮使和蘇千戶都會死在地宮里！”奈風(fēng)指了指外面，“現(xiàn)在，督主在外面住著，任憑沈指揮使在屋內(nèi)照顧蘇千戶，難道這意思還不夠清楚嗎？但凡督主不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管是蘇千戶還是沈指揮使，都得死！”

    年修點頭，“這次的確多虧了督主?！?/br>
    督主所帶的都是死士，這是年修親眼看到的，要知道，欒勝的死士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出動的，除了欒勝誰都不能調(diào)撥。

    死士出動，必為大事。

    或事關(guān)朝廷，或事關(guān)生死。

    誓死效忠督主，護衛(wèi)督主周全。

    “不管怎么說，錦衣衛(wèi)不會感激你們！”周南輕哼。

    想當(dāng)初，這幫腌臜東西可沒少干壞事，不是栽贓嫁禍，就是私底下殺他們錦衣衛(wèi)的人，雖然做得不留痕跡，可那些事兒……人人心知肚明。

    東廠最善背后捅刀子，好幾次他們也糟了東廠暗算，想起這事，周南就厭惡欒勝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