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

    以前不也是這樣嗎？

    這廝，脾氣見長??！

    “沈指揮使？”年修將湯藥奉上，“藥煎好了，王太醫(yī)走的時(shí)候說了，得按時(shí)按點(diǎn)的吃，先讓爺?shù)臒岫冉迪聛??！?/br>
    沈東湛指了指床頭凳，“太燙，先放一下?！?/br>
    “是！”年修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頭望著床榻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蘇幕，“爺可有動(dòng)靜？”

    沈東湛搖搖頭，“還是那樣。”

    沒有任何反應(yīng)，身子忽冷忽熱，瞧著很是嚇人，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只管守在床邊，哪怕天塌了，也別想讓他離開半步。

    聞言，年修嘆了口氣，悄然退出了房間。

    周南扒拉著門口往里頭瞧，見著年修出來，當(dāng)下以眼神試探。

    年修搖搖頭，耷拉著腦袋。

    見狀，周南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門。

    所以說，眼下的情況就是，等待等待，還是等待……

    直到東方出現(xiàn)了魚肚白，屋子里都沒有動(dòng)靜。

    蘇幕還是那樣，沈東湛依舊寸步不離。

    欒勝走進(jìn)院子里的時(shí)候，只看到坐在門口的那兩只，耷拉著腦袋，仿佛有些垂頭喪氣，皆有些神情焦灼。

    可見，沒有起色。

    “督主！”年修趕緊醒過神來，上前行禮。

    欒勝沉著臉，“如何？”

    “沒醒?！蹦晷迵u頭，“按照王太醫(yī)的吩咐，昨夜服了兩次藥，身上還是忽冷忽熱的，好在傷口未見惡化，若是能保持下去，千戶大人就能扛過這一關(guān)。”

    欒勝抬步就往內(nèi)走，“雜家去看看！”

    周南站在一旁，抓著蒲扇輕輕扇著自個(gè)，這廝一大早就來了，還真是夠關(guān)心的？！

    屋內(nèi)，床邊。

    沈東湛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床榻上的蘇幕，即便欒勝進(jìn)來，他也只是抬了眼簾，輕飄飄的睨了一眼，便再次將視線落在了蘇幕身上。

    師伯說，要寸步不離，要盯著她……

    欒勝刻意壓了壓腳步聲，輕輕的走到了床前，就像是偷摸進(jìn)女兒閨房，只為瞧一眼閨女的老父親，神情有幾分緊張，也有幾分期許。

    可惜，奇跡沒有發(fā)生。

    蘇幕依舊雙目緊閉，一動(dòng)不動(dòng)，乍一看，面如死灰色，連帶著唇上都毫無血色可言，若非還能瞧見胸前起伏，委實(shí)與死無異。

    欒勝半彎著腰，湊近瞧了半晌，見著蘇幕毫無動(dòng)靜，訕訕的退了一下，直起了身，目色微沉的轉(zhuǎn)望著一旁的沈東湛。

    這小子，生得一副好皮囊，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肯定會(huì)有不少女子，沉迷于皮相，被他這副皮囊所惑。

    可欒勝千算萬算，怎么都沒算到，沈東湛的手竟是伸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還把自個(gè)最得力的二把手給……

    想想都覺得憋屈，仿佛是為他人做嫁衣似的。

    “欒督主要是沒什么事，還是先回城吧！”沈東湛終是開口，“這兒自然有我照顧，不需要太多人擠著。”

    欒勝呵笑，“別忘了，她是東廠的千戶。”

    “關(guān)起門來，就不必說什么官話了！”沈東湛目光銳利的睨著他，“她是誰，你是誰？有些事挑明了太難看，若真的捅破了窗戶紙，怕是連風(fēng)都擋不住吧？欒督主，不想見到那一幕吧？”

    欒勝面色驟變，掌心徐徐凝力，“你在說什么？”

    “我說什么，你心里清楚。”沈東湛的臉色不好，原就余毒未清，又熬了一晚上，身子略為虛弱，“如果欒督主要?dú)⑷藴缈?，只管?qǐng)便?！?/br>
    欒勝目色冷戾，“沈東湛，別以為你是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是沈丘的兒子，雜家就不會(huì)殺你！若雜家真的要?dú)⒛?，簡直易如反掌！?/br>
    “你就不怕，蘇幕誓死相隨嗎？”沈東湛幽幽啟唇。

    欒勝氣急，“你……”

    第667章 找個(gè)能收拾他的

    欒勝總算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報(bào)應(yīng)。

    那就是你斗了那么多年的敵人，忽然間有了……你看不慣又干不掉的身份，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殺了沈東湛？

    到時(shí)候血濺了蘇幕一身。

    不殺沈東湛？

    難平欒勝心頭之恨。

    進(jìn)退維谷，真是兩難。

    瞧著沈東湛滿臉的不屑，再想想沈丘與沐飛花那副德行，欒勝氣得脊背疼，若不是看在蘇幕的份上，他真的會(huì)一巴掌拍死這個(gè)兔崽子！

    生生咽下這口氣，欒勝忽然就坐了下來。

    沈東湛：“？？”

    “沈指揮使可以回城去了，雜家的人，雜家自己照顧?！睓鑴僮诖策叄_了沈東湛的手，捻著帕子慢慢擦著蘇幕的掌心，“這東廠的時(shí)候，以后無需沈指揮使cao心?！?/br>
    沈東湛就坐在欒勝后面，瞧著這廝的脊背，下意識(shí)的裹了裹后槽牙，掌心里空了，握不住蘇幕的手了……

    可欒勝說的話，卻是句句在理。

    錦衣衛(wèi)的手不能伸到東廠去，否則讓皇帝知道，錦衣衛(wèi)與東廠勾結(jié)，到時(shí)候誰都沒有好果子吃，畢竟這權(quán)術(shù)講求的，就是相互制衡。

    “還不走？”欒勝幽幽的啟唇。

    沈東湛站起身來，“欒督主身居要職，在皇上跟前伺候著，如何得空照顧蘇幕？”

    “那是雜家的事?！睓鑴倮浜摺?/br>
    他就不信了，自己這般年歲，還制不住這乳臭未干的小子？沈丘和沐飛花的兒子又如何？眼下，沈丘和沐飛花都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