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wèi)歸來，沈東湛進(jìn)了皇帝的寢殿。

    “皇上！”沈東湛畢恭畢敬的行禮。

    皇帝倦怠的瞧著他，堆著褶子的面上，漾開喪女過后的悲痛，“沈愛卿回來了，過來，到朕的身邊來！”

    “是！”沈東湛行禮，快速近前。

    皇帝低低的咳嗽兩聲，扶著軟榻邊上起身。

    沈東湛趕緊上前，將軟墊塞進(jìn)了皇帝的背后，讓他能坐得舒服點(diǎn)，“皇上小心?！?/br>
    “老了！”皇帝嘆口氣，“身子骨都由不了自個，真是愈發(fā)沒用了?！?/br>
    沈東湛俯首，“皇上萬歲?！?/br>
    “朕聽說，你把所有的東西都拉回來了？”皇帝倦怠的瞧著他，“都是李瑤的東西？”

    沈東湛點(diǎn)頭，“回皇上的話，是！”

    “那……”皇帝直勾勾的盯著他，“惠國公呢？”

    沈東湛垂眸，當(dāng)下?lián)渫ü虻?，“臣該死，臣沒能把惠國公帶回來，現(xiàn)下惠國公在睿王殿下的手里，想必已經(jīng)送到了睿王府。眼下惠國公昏迷不醒，想來需要宮中太醫(yī)救治！”

    “昏迷不醒？”皇帝明知故問，神色緊張，“很嚴(yán)重？”

    沈東湛回答道，“長公主以火爐熏烤惠國公，臣趕到的時候，惠國公已經(jīng)神志不清，若不是臣率人拼死破開了牢門，只怕國公爺已經(jīng)……”

    “起來！”皇帝低低的咳嗽著，“此事與人無尤，是朕不好，朕沒能教好公主，以至于這孽障犯下這等大禍?！?/br>
    沈東湛眸色微斂，“這是公主自己的選擇，她的野心與皇上無關(guān)?！薄暗桥c皇位有關(guān)！”皇帝長嘆一聲，“說到底，是朕太縱容她，以至于……讓她不知天地為何物，不知天高地厚?！?/br>
    沈東湛心頭一緊，“皇上放心，公主這些年積攢的贓銀，已經(jīng)分文不少的追回，如今只待國公爺蘇醒，就可知曉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惠國公什么都沒說？”皇帝瞇起眸子。

    沈東湛搖頭，“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昏迷，想必只有公主知道，他說過什么？”

    聽得這話，皇帝一言不發(fā)，默默的審視著沈東湛良久，久得……連沈東湛都覺得心里有些發(fā)虛。

    好在沈東湛是個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不管皇帝如何審視、試探，他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拒人千里，淡漠疏離。

    “哦！”皇帝如釋重負(fù)的直起身，冷凝的面色稍緩，“睿王這小子，素來沖動，此番又是他的親外祖父，免不得過激了一些，沈愛卿莫要放在心上。”

    沈東湛垂眸，“臣不敢！”

    “那些東西，朕會讓人一一清點(diǎn)記檔?！被实垡袈栋?，“你也累了，聽說身上還帶著傷，趕緊下去歇著吧！”

    沈東湛掩在袖中的手，瞬時收緊。

    第788章 謝了

    從皇帝寢殿出來，沈東湛的面色一直不大好。

    周南在邊上跟著，瞧著自家爺?shù)哪樕?，心下知曉，必定是皇帝皇帝又干了點(diǎn)什么？

    “爺，您沒事吧？”周南終是忍不住，低低的問了句。

    沈東湛冷不丁站住腳步，眉心微凝，側(cè)過臉瞧著邊上的周南，“皇上讓我別再插手?！?/br>
    話，沒有明說，但意思卻很清楚。

    “什么？”周南愣住，“可這事是您一手辦下來的，皇上這是要讓人截咱們的胡？”

    沈東湛面色微沉，“知道得太多了，未必是好事，而且從頭辦到尾，到時候這功勞怎么算？說是功勞，可是逼得皇上手刃公主，哪日真的秋后算賬，又該咱們算？”

    “這……”周南愣了愣。

    所以，這到底是功勞，還是罪過？

    “難道說，皇上要將這事交給……東廠？”周南環(huán)顧四周。

    這點(diǎn)，皇帝倒是沒說，但是極有可能是交給東廠，畢竟有好一起分，功勞和罪過都得一起擔(dān)著。

    “走！”沈東湛抬步就走。

    周南緊隨其后，原以為自家爺這是要出宮，誰知……

    太醫(yī)院？

    “爺，您不是說，身上的傷得瞞著嗎？”周南不解。

    沈東湛瞥他一眼，“再讓我聽到這話，仔細(xì)我罰你跑圈?！?/br>
    聞言，周南訕訕的閉嘴。

    這來了太醫(yī)院，不就是看傷的嗎？

    還不讓人說！

    見著沈東湛進(jìn)來，王太醫(yī)愣了愣，“喲，從陰山回來了？”

    “師伯，問你個事。”沈東湛拂袖落座。

    王太醫(yī)示意底下的小童出去，順帶著將房門關(guān)上。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王太醫(yī)嘆口氣，“長公主的死，對吧？”

    沈東湛兀自倒了杯水，往王太醫(yī)跟前擱了一杯，“說說吧！”

    “這宮里發(fā)生的事兒，哪兒能逃得過我的眼睛？”王太醫(yī)坐定，將剛才鋪開的針包，徐徐收攏回來，“長公主是被刀刃劃破了脖頸上的頸動脈，失血過多而死，皇上不許傳太醫(yī)，算是眼睜睜的看著公主死的?！?/br>
    沈東湛握著杯盞的手，稍稍一頓。

    “你是不是也覺得，皇上心太狠？聽說當(dāng)時，太子殿下哭得厲害，甚至于求皇上，拿太子之位換公主一命?！蓖跆t(yī)搖頭，“只可惜，皇上心太狠，即便如此也沒有放過公主！”

    沈東湛喝了口水，“就這些？”

    “鬧得挺厲害的?！蓖跆t(yī)道，“滿宮里都知道了，只覺得皇上心狠，太子殿下瞧著平素?zé)o能，到了這個時候，倒是真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