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聞聲跑去招呼客人，又開始推薦自己的畫。

    盛暖無奈一笑，扭頭看著陸厭：“確定嗎？”

    陸厭側(cè)身坐在凳子上，并將手覆在桌子上的工具箱旁，“確定了。”

    這輩子，就定下了。

    所以在零點來臨之前，他花光這個月賺來的錢買了一個格拉芙女士戒指，閃耀的鉆石戒指之外被素銀圈包圍著，形成一個鑲嵌型，尺寸剛好能將他的紋身遮蓋住。

    等到合適的時期再把戒指按沈知月的尺寸改小。他想。

    紋身紋到一半的時候他讓盛暖在那三個字母的旁邊刻下ciao，他也問到了那個意大利語的意思。

    ciao

    乍見之歡，也是一見鐘情。

    按沈知月的意思，她是在初見的制香坊，在劣質(zhì)的香水揮發(fā)之前喜歡上他的。

    這個謊言一吹就破。

    但是他甘愿受騙。

    ——“我追過明中副會長，陸厭。”

    ——“喜歡的。”

    ——“陸厭，如果我背叛你?！薄熬妥屛胰f劫不復(fù)，不得好死。”

    ——“寫上我的名字，你就是我的了?！?/br>
    2018年12月20日，23點59分。

    我確信沈知月是愛我的。

    *

    直到多年后，他在米蘭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廣告牌上有對ciao的解釋，他這才知道ciao的第二層意思：

    天各一方。

    *

    翌日。

    一模結(jié)束，放學(xué)鈴聲響徹校園。

    老師們抱著試卷封袋紛紛走進(jìn)辦公室，陸厭就等在辦公室外，單肩背著書包，兩手搭在走廊上，姿勢散漫。

    田溫杲剛監(jiān)考完理中考試，抬手整理眼鏡就看到闔目假寐的陸厭。

    他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這頭發(fā)太長了，該理一理了?！?/br>
    陸厭睜眼，微笑著點頭，“田總，你能給我一套一模的全科試卷嗎？”

    田溫杲在校外碰上陸厭和沈知月幾次，也明白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可偏偏這小子表現(xiàn)得像被愛所傷的痞樣，好在他的成績上來了，老師們也不好過多干涉他們的情感。

    “你先等著，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卷子。”

    陸厭微低頭，道謝。

    ……

    晚飯吃的是沈知月從明道街買來的面。

    陸厭的胃也沒有那么挑了，把那碗面吃得一干二凈。

    晚上，沈知月坐在客廳寫陸厭帶回來的一模卷，語文、數(shù)學(xué)、英語、理中。

    陸厭就坐在沙發(fā)上幫她掐點，眼前還放著沈知月沒有看完的課外書。

    直到晚上九點，她才插著點把最后一道物理題做出來，陸厭打了好幾次哈切，等她結(jié)束并像小貓一樣伸著懶腰才敢去廁所。

    回來時看見寫的滿滿的幾張卷子后，自豪地揉著她的頭發(fā)，“真厲害呀?！?/br>
    “你先收起來，等我回學(xué)校訂正完我的，我再回來給你批?！彼鴷嘲l(fā)上，摟著她的腰，暢想未來，“等我這段時間忙完，我就開始廢寢忘食的學(xué)習(xí)，努力和你考上同一個大學(xué)這樣我們就可以不用異地戀了?！?/br>
    沈知月愣了下，察覺陸厭對她的感情越來越難斷了。

    千萬不能讓事情像原計劃那樣發(fā)展，她不愿讓陸厭因她而受傷，這個念頭出來后，也只能淺笑著，“這么麻煩，要不就算了吧？”

    我們也算了吧……

    陸厭側(cè)臉，疑惑道：“什么算了？”

    “……”

    沈知月終究還是不忍心說出那句話，手指插著rou，疼里發(fā)著酸度，再等等吧，等過完冬至，她伸手撫摸他眼角的胎記，弱弱一說：“批試卷太麻煩了?！?/br>
    “是挺麻煩，我在學(xué)校學(xué)習(xí)那么累了，回來還要陪你學(xué)，真是麻煩死了，還累。”他眉眼帶笑，賤兮兮地說道，“要不你親我一下。”

    “就當(dāng)是犒勞我了?！?/br>
    他這種隨意撩情的話，每每都能弄得沈知月紅了臉，羞澀不已。

    沈知月落荒而逃，跑到茶幾對面坐，陸厭抬起左手摸了摸鼻子，笑得合不攏嘴。

    突然有一道白光閃了過來，她眼眸上抬，“你什么時候買了個戒指？”

    陸厭放下手，看了一眼戒指，爾后問向沈知月，“前幾天買的?！?/br>
    “你要嗎？要的話送你?！?/br>
    低沉的語氣中爛漫帶著期待。

    沈知月愣了三秒后伸手，只是想看看這個戒指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會讓從來不戴首飾的人這么顯擺。

    就在這時，宮鳴珂打來今天的第五次電話，前面四次手機(jī)靜音，沒有聽見。

    “今晚有一條大魚，來不來？”

    陸厭余光瞥了一眼看著他的沈知月，眼神閃爍，捂著手機(jī)聽筒，“你們在哪個位置，魚竿，魚餌都準(zhǔn)備好了嗎？”

    宮鳴珂顯然聽不懂陸厭的話，繞了繞頭，“這次可能要麻煩點?！?/br>
    “好好好，你們現(xiàn)在那等我，別讓魚咬別人的鉤?！彼f著就起身，掛斷電話之后垂下眼眸發(fā)愣的沈知月。

    “你要去哪？”沈知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