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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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活下來了。 第16章 馴獸法 回到謝府的南衣成了一個尷尬的存在。 論身份,南衣是謝家嫡長房的少夫人,可論出身,她是個連家中女使都不如的賤民。 她若本本分分地赴死,這個錯誤還尚能忍受,可她不僅沒死,如今還堂而皇之地回到了謝府。 該怎么處理這個錯誤?這是一個棘手的事,但也沒那么棘手。 陸錦繡只讓女使將南衣帶到謝衡再生前住的槐序院中,讓她等待喬姨娘安排。這樣,不管喬姨娘如何安排,都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了。 南衣在院中石凳上坐著,她以為在靈前同自己聊天的喬姨娘是個和善之人,她從白天等到黃昏,也不敢到處亂走,生怕哪一時刻喬姨娘來了找不到她。她眼睜睜地看著日頭西斜,沉入屋檐,都沒等來喬姨娘的安排,她甚至都沒有出現(xiàn)。 她小心翼翼、極盡卑微又坐立不安地在這張石凳上度過了一天,看到不遠處的屋舍亮起溫暖的燭火,她終于明白喬姨娘不會再出現(xiàn)了。 不有意苛待,是世家的體面,但世家中人也無法容忍這個賤民與大家平起平坐。于是大家選擇了沉默。 所有人都默契地忽略她,將她當成一個透明人,眼不見為凈,這樣既不會沾著半點晦氣,也不會落得個虐待女眷的污名。 這偌大的望雪塢中,有大大小小十二座院落屋舍,分別以十二個月的雅稱命名,亭臺樓閣,雕梁畫棟??蛇@廣廈之中,沒有南衣的容身之地。 喬因芝并非刻薄的人,她對南衣也施以過善意,但那善意僅限于南衣要為謝衡再殉葬的前提下才存在。 南衣都能理解,她為了活著不擇手段,破壞了世家之中的秩序。但那又如何?她就是要活著。沒人管她,她就自己找地方睡覺,院子里這么冷,她總不能枯坐一夜。 但她也不想引人注意,她避開了亮著燈火的房間,沿著墻根四處走,終于找到槐序院中的一間空廂房。一推開門,塵土撲面而來,引人連連咳嗽了幾聲。 房間里黑燈瞎火,連根燭火都找不到,床榻上沒有鋪蓋,只有硬邦邦的木板條,凍得冰涼。 南衣又餓又冷又渴,不過幸好她身上的衣物是厚實的,便直接和衣在木板上睡下了。睡著了,就什么苦難都感覺不到了。 …… 南衣以為自己會睡得很好。從前路邊流浪時,更惡劣的環(huán)境她都宿過,如今這屋子有瓦遮風擋雨,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 可南衣只淺眠了小半個時辰,便迷迷糊糊地被冷醒了。輾轉(zhuǎn)翻身,身下的木板硌得人后背生疼。 明日該去找些稻草來鋪在木板上。 南衣這么想著,試圖再次入睡,但人卻越來越清醒了。 她想起章月回,有一年入冬的時候,他不知從哪里抱來一堆棉花,要為她做一床棉被。 他們都不擅長這個活計,做出來的棉被東頭厚西頭薄,極不均勻。但這不妨礙那床棉被很暖和,只是后來被惡吏用刀劃了個稀爛,漫天的棉絮像是冰冷的雪,在空中揚了半天不肯落下。 她沒能守住那床棉被,在那之后,她便鮮少有過覺得溫暖的時候了。 南衣又轉(zhuǎn)了個身,雖然閉著眼,她恍惚察覺到房里似乎有光。她皺著眼睜開一條縫,看到屋中之景,一個激靈坐起身,這下困意全無了。 謝卻山就坐在屋中,桌邊放著他提來的一盞燈籠。燭火的微光攏著寂靜的小屋,光影在他的臉上明滅。他杖傷未好,臉色略顯蒼白。 要不是南衣確定自己此刻是清醒的,不然這個時辰,這個場景,她真的會以為這是個噩夢。 愣了幾秒,南衣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翻下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您怎么跟個鬼似的悄無聲息地就來了……” 她的聲音打著寒噤,瑟瑟發(fā)抖,半是寒冷,半是真的害怕。但話脫口而出,南衣就后悔了,這話聽著像是在罵人。 好在他似乎并不在意,臉上毫無波瀾,就這么垂眸看著她。 “睡在這里,冷嗎?”語氣也談不上關(guān)心。 “……冷?!彼q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 “鬧出這么大動靜活下來了,但依然活得像草芥?!?/br> 南衣以為這是謝卻山的責難,連忙解釋:“公子,您知道的,白日里的那一出只是我的緩兵之計,我并沒有想真的傷您。對不起公子,若有說什么冒犯到您的……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別放在心上?!?/br> 謝卻山許久沒回答,南衣伏在地上等了一會,疑惑地抬起一點頭,觀察他的神色。 對上她試探的目光,他驀地笑了起來。 “白日里還罵我亂臣賊子,晚上就換了一副嘴臉,你還真是能屈能伸。” “那……那只是戲的一部分,不然給我一百個膽子,我都不敢罵您?!?/br> 南衣知道自己的辯駁非常無力,黑燈瞎火,不速之客,誰知道他會不會忽然起意將她殺了。 他好像能看穿她的小心思:“起來吧,我不殺你?!?/br> 南衣仍不敢起:“那您來這里……是做什么?” 南衣看著沉默的謝卻山,總覺得他臉上的神情有幾分落寞。 謝卻山望向窗外,薄薄的窗紙透出外頭的光亮,一抹淡淡的余光鋪在窗欞上。其實謝卻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這里,就是想到這個偌大的望雪塢里燈火通明,唯獨這一處晦暗。也許只有她和他一樣,都被遺落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