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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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交換信任?” 謝卻山若有所思,這倒是有幾分道理。但也不能完全解釋他內心的異樣。他想了想,朝賀平招了招手。 “你過來?!?/br> 賀平聽話地走過去。謝卻山試著抱了一下賀平,和那個溫香軟玉的感覺所差甚遠,他立刻嫌棄地把賀平推開了。 賀平委屈:“公子,您這是什么表情?” “你該換身衣服了,”謝卻山搖了搖頭,揚長而去,“看來不是每個信任的人都能擁抱的?!?/br> 賀平嗅嗅自己衣服上的味道,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一頭霧水地看著謝卻山離去的背影,實在是想不通——今日的公子吃錯什么藥了? 第42章 菩薩心 陸錦繡被罰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望雪塢。 鮮少有人知道內幕,都覺得陸姨娘當家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被謝卻山這個魔頭針對了。 如今落得如此下場,難免人人自危。 大家都竊竊私語地在罵,三五成群,鬼鬼祟祟。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謝穗安這次很安靜。 她從哭哭啼啼的陸錦繡那里知道了事情原委,也覺得母親做得不對,縱然是心疼母親受了皮rou苦,秉著自己的原則還是沒有出頭。 只是,她忽然有點不知道怎么面對南衣了。 一來,那件事太過私密,想必南衣也不愿再提起,她若去道歉,倒顯得在揭人傷疤了;二來,始作俑者畢竟是她的娘親,她是個要臉的人。 正惆悵間,她在府里漫無目的地游蕩,不知何時到了前院。隱約間,她聽到一陣不起眼的風鈴聲。 謝穗安心頭一凜,在岐兵的注視下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出了府,發(fā)現(xiàn)街頭那棵大樹的樹梢上,果然掛了一只不起眼的銅鈴。 這是秉燭司的接頭暗號。 * 平霖坊是瀝都府中最混亂的一個街坊,離城門挨得近,流民們進進出出,下九流聚集于此,成了一個官府默認不管的地界。 街角擠著一棟不起眼的酒樓,幡旗破了一角,上頭寫著泛了舊的幾個大字——過雨樓。 篤篤,篤篤篤,有人有規(guī)律地敲響后院木門。 正是喬裝后的謝穗安。她穿著一件尋常男子的布衣,臉涂得蠟黃,還貼了兩撇逼真的小胡子。 放眼望去,半個平霖坊都是這樣打扮的人。她身段本就高,若非盯著看,根本瞧不出她是個女子。 片刻,有一個少年把木門拉開了一條縫,將她迎了進去。 過雨樓從外頭看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酒樓,而里面大有玄機。 謝穗安跟著少年進入地窖,穿過狹窄的通道,少年搬開障礙物,擰開機關,石門轟然打開,前方燈火通明,豁然開朗。 據(jù)說,這里曾經(jīng)是南朝某個短命王爺?shù)牧陮?,被盜得只剩個空殼了,后來瀝都府擴建,城墻將這荒郊野嶺也圍了進來。 而這空了的地宮,就成了瀝都府中秉燭司的據(jù)點。 偌大的地宮被分割出許多的獨立密室,每個密室都各有用途,并根據(jù)保密程度,設有不同的機括。 在情報流通的環(huán)節(jié)上,諜者分為采集者,傳送者和處理者,還有執(zhí)行各種任務的死士們。除了專門處理情報的諜者會留守地宮,大部分諜者都是在外執(zhí)事,擁有各自不同的身份和偽裝。 諜者們大多時候都互不相見,也不知道彼此是誰。 但秉燭司的首領,卻需要了解自己掌管的所有人。 上一任首領是謝衡再。但他死得突然,沒留下任何安排。這些時日,秉燭司都是群龍無首,大部分暗樁都在靜默。 直到今日,街頭巷尾的隱秘處突然分布了許多秉燭司的接頭暗號。 謝穗安心里生起猜想——不會是來了新的話事人吧? 最后一道門被推開,少年隱身退了回去。 謝穗安進入其中,此間墓室空曠,四周墻上整齊排列著無數(shù)抽屜,中間置一張小案。 正中央是斑駁的壁畫,壁畫上巨大的神佛垂目。 而一個青衫男子就站在神佛的目光下,燭光在他身上搖曳。 謝穗安覺得他的背影有點眼熟。他回過身,摘下臉上的面具,朝她微笑。 “宋七哥哥!”謝穗安驚呼出聲。 “謝小六,好久不見?!?/br> 謝穗安沖上去,抓著宋牧川上下看看,目光瞥到他身后翹頭案上的長長卷軸—— 卷軸無字,只有一只只鮮紅的手印,那是諜者們入秉燭司的儀式。 謝穗安反應過來:“你——” “我奉中書令之命,接管瀝都府秉燭司,之后,便由我來負責新帝南渡的任務?!?/br> 謝穗安眼里含淚,她與宋牧川相識十余年了,她也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哥哥。他出走后,前幾年還有只言片語的消息,后來便斷了音訊,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她知道他這么多年都在擰巴,大家都用恨來解脫了,只要恨著謝卻山,那么日子就能過下去,但他不愿意。 今日重逢,他眼中有了光彩,她便猜到,他一定想通了一些事。至少,找到了一種自洽的活法。 “太好了,太好了……”她激動得甚至說不出話來了,捋了捋舌頭,才迫不及待地問:“宋七哥哥,我們下一步該做什么?岐人們還在到處搜三叔,要怎么把他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