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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何不同舟渡在線閱讀 - 第132章

第132章

    章月回卻急切地擋在她面前:“南衣!”

    滿腔的話一時間卻都哽在了喉間。

    他們靜靜地對視著,地上的影子一動不動。

    月亮也屏著呼吸。

    兩年相識相知,三年離別,她從懵懂到情竇初開的年紀里都是他。她裝得很理智,很灑脫,亦很堅強。可她藏著一個問題沒有問,心底也在害怕,怕那些從未說出口卻又心知肚明的情愫是錯付。

    但若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呢?

    “章月回,當時你送我那只鐲子,是什么意思?”

    問出口的時候,也就不必在意結果的對錯了。

    章月回答不上來。當年不敢將離開的實話說出口,又想她記著他,又想打發(fā)她,那么卑劣的心思。

    在這引人發(fā)瘋的沉默里,南衣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不用說了,我知道了?!?/br>
    南衣笑得坦然,可那笑扎在章月回心里,

    “你應該在三年前就跟我告別,那么我也不會心生妄念,想著要朝你走來,就不會有后面那么多事情……你做錯的,只有這一件事?!?/br>
    眼淚在眼眶里要掉不掉,南衣只覺自己勉力維持的笑容就要坍塌了。她強迫自己盯著墻頭的那朵半綻放的花苞,淡淡的月光灑在上面,美得很。

    她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想要把眼里看到的所有好都捧到他面前。她有一個匣子,里面放滿了收集的干花,從河里摸到的好看的石頭,一片漂亮的落葉,還有幾朵從被子里掉出來的棉絮,她獨自觀賞的一年四季,都曾想留下痕跡,與那個人重逢時一一分享。

    可此刻她再看春花,只覺得這份美麗獨屬于自己。

    第80章 錦帷溫

    春花美歸美,可南衣一轉身,回了屋,終于到了章月回看不到也聽不到的地方,眼淚就嘩啦啦地流,越想越傷心,漸漸變成嚎啕大哭。

    是為自己哭泣那些歲月,嘴上說著沒事和釋懷,心里的委屈早就翻了天,總要有個轟轟烈烈的了結。

    南衣哭得驚天動地,延綿不絕,理直氣壯,連謝卻山什么時候進來的都沒發(fā)現(xiàn)。

    冷不丁瞧見那兒坐了個人,幽深的瞳仁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南衣嚇了一跳,停頓了一下,覺得沒必要搭理他,想接著哭,突然又沒了情緒。

    雖然停了下來,身子還一抽一抽的,南衣覺得有些丟臉,還有點生氣。

    他在那就像看戲一樣,無動于衷。

    南衣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哭得實在是啞了,潤潤嗓子。她沒什么好氣地問他:“你來干什么?”

    謝卻山覺得很無辜——他又沒惹她,她對他發(fā)哪門子火?

    心里想的是“來看你”,但脫口而出就變成了語氣不善的“我來看著你?!?/br>
    看她為章月回哭得那么傷心,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是想安慰她的,可心底又有個小氣的聲音在說,她反正是屬意章月回的,他在這說破天又有什么用?

    “我又跑不了。”她牙尖嘴利地回道。

    “章月回的本事大著,你不跟他跑?”話里話外,都是酸溜溜的意味。謝公子今日說話也很沒體面。

    南衣狠狠地抹了把眼淚,劈頭蓋臉地罵道:“為什么我就非要跟個男人跑?讓我走我就走,讓我來就來,你們這些個臭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憑什么能來安排我!我有腿,我不能自己走嗎?”

    “……”

    你們,這些個,臭男人。

    為什么要把他和章月回放在一起罵?

    但謝卻山有被戳到痛處。他也很心虛。不過他心虛的時候,就習慣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南衣以為他是生氣了。

    可她也不害怕,就這么瞪著他。

    他到底是弱了下來,聲音稍稍緩了些:“章月回不是個好東西,我是怕你被他騙了?!?/br>
    ——你跟人家半斤八兩,憑什么說人家不是好東西?

    剛想懟回去,卻見謝卻山忽然神情變冷。南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把拉了過去,一雙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唔——”她撲倒在謝卻山膝上,為了保持平衡只能狼狽地抓著他的衣袖。

    一下子,屋子里就靜了下來。南衣聽到頭頂傳來瓦片微動的聲音,若放在平時,她只以為也許是那只鷹隼掠過屋頂,可此刻見謝卻山如臨大敵,她后背驚出一身冷汗。

    南衣側臉看了看謝卻山,又看了看一旁的燭火,無聲地詢問他要不要滅了燈。

    謝卻山緩緩地搖了搖頭。這么做,只會顯得更加做賊心虛。他閉目聆聽,捕捉著幾近微不可聞的風聲。

    屋外,約莫五六個黑衣人在檐上穿行,悄無聲息地落在小宅后院。黑衣人們向宅院的不同方向四散而去。

    這是鶻沙派出的刺客。自從鶻沙赤裸裸地開始懷疑謝卻山之后,這支隱秘的小隊便晝夜不歇地暗中跟蹤謝卻山,再狡猾的狐貍也未必次次都能掩蓋好行蹤,他們終于跟到這個了小院,認為這里很有可能就是他跟秉燭司黨人接頭的地方。

    他們要刺探清楚這院中藏著何人,在籌謀著何事,將所見所聞悉數(shù)告訴鶻沙。

    兩個刺客已經(jīng)貼著墻根,摸到了唯一亮著燈的廂房。

    謝卻山不做多想,只橫抱起南衣,穿過帷帳,進入內(nèi)室。房中燭光將兩人的身影投在窗紙上,仿佛旖旎。

    內(nèi)室沒有窗,南衣才敢開口,壓低了聲音問:“這些人是來找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