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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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里有著說不出的熟稔。 忽然想起過去有很多個清風(fēng)拂面的夜晚,兩人坐在院子里的大樹下乘涼聊天,聊到昏昏欲睡,她借著半分清醒半分昏沉,故意靠在他的肩上睡去。 而昨晚,顯然是章月回特意坐到了她身邊,還把格在中間的小案幾移開了。 他這個人,浮夸起來很浮夸,讓人像是霧里看花,總覺得他游戲人間,沒有半分真心,可也有幾個瞬間,她感知到他心底里還是有著潤物細(xì)無聲的暖意。 南衣欲蓋彌彰地站起身:“天亮了,我要回望雪塢?!?/br> “急也沒用,謝卻山不會那么早回去的。”章月回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南衣被直接戳破了心思,狡辯道:“我是怕一夜沒回去,甘棠夫人著急找我?!?/br> 章月回卻拉住了她的手,漫不經(jīng)心地將她手上的鐲子撥了一圈。 他的指節(jié)很涼,沒吃過苦的手,指腹沒有繭子,碰在肌膚上如玉般光滑冰涼。她忽然就想到了謝卻山,他的手微有粗糲感,永遠(yuǎn)都是guntang的。 那么不一樣的兩個人,而她一想到他,竟有些歸心似箭。 她下意識地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章月回的眸子暗了暗,半認(rèn)真半開玩笑地道:“鐲子不許摘掉,不然我怎么救的謝卻山,就能怎么出賣他?!?/br> 南衣沉默了一下,忽然問道:“這鐲子上包了多少金?” 章月回一愣。他跟她說情誼,她問他價格。他的話口真是被堵得死死的。 他啞然失笑:“你走吧。” …… 南衣悄無聲息地回了望雪塢,先跟甘棠夫人報了個平安,她不好多說謝卻山在這其中都做了什么,只說宋牧川安全了。 闔府上下同往常一樣,熱熱鬧鬧地用著三餐,鶻沙死的消息根本瞞不住,大家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說著外頭的局勢,無不拍手稱快。 南衣有點(diǎn)高興,她完成了一個了不起的任務(wù),但她的喜悅無人能分享,只能等著謝卻山回來找他邀功。然而對于謝卻山的缺席,大家都習(xí)以為常,無人置喙,無人過問。 只有南衣獨(dú)自一人焦灼地等待著,從白天到晚上。 ——虎跪山一來一回,一日綽綽有余。他被扣在完顏駿府上這么久,怎么還不回來?是不是又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南衣坐在矮墻頭候著,這兒一眼就能看到府門處,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都在眼底。天氣潮濕得很,像是要下雨,天邊卻又沒半點(diǎn)動靜,厚重沉悶的水汽蟄伏在空氣里,叫人喘不過氣來。 起初一點(diǎn)動靜都能讓她立刻抬眼望去,到了后來,她故意不抬頭看,只仔細(xì)聽著腳步聲和門房的聲音,倘若連腳步聲都不像,門房也不曾問好,那肯定不是他。 時間在日晷上鏘鏘行走,這樣漫長而束手無策的等待放大了南衣的感官知覺。她發(fā)覺白天的時間悄無聲息地變長了,蟄伏的生機(jī)破土而出,在綠叢中競相開放。抬頭一望,遠(yuǎn)處歸雁成字,掠過天邊。 天色終于暗了下來,遠(yuǎn)處廊檐下一溜燈籠,眼睛稍稍一瞇,光便散開了,在視線里模糊成一灘海。 一切都很好,一切都那么不好。 夜色越來越濃,宅子里走動的人逐漸少去,再在外頭便有些顯眼了。南衣從矮墻頭爬下來,到謝卻山的房里去等。 春衫覆在身上,不消一會便出了一身薄汗。南衣等得心焦難耐,幾近暴躁,她腦中掠過了無數(shù)種可能,心懸在那兒始終無法落定。這一天像是看不到頭。 他還活著嗎?明天他們還能相見嗎? 南衣盯著房中那面空空的屏風(fēng),腦中胡思亂想著,又很快出了神,覺得這屏風(fēng)實(shí)在是寡淡得讓人厭煩。子時的更聲剛響過,周遭越來越寂靜。 她突然就很生氣,看什么都不順眼。她研了墨,找出最大的一支毛筆,開始在那素白的屏風(fēng)上亂涂亂畫。 她也不知道哪來那么大的膽子,謝卻山其實(shí)是一個很講究的人,讀書動筆前都要凈手。 可她肚子里一股壓不住的怨氣,她非但不洗手,還要把破壞搞得徹底。 誰知道這日子過完今天還有沒有明天,這整整齊齊,端的做派是給誰看? 謝卻山要是回來了,這點(diǎn)小事算什么事,大不了就被他臭罵一頓,她可是他的大恩人,謝卻山要是沒回來,那更無所謂了。 她就是掀翻了屋頂,他也不會來找她算賬。 想到這里,眼淚竟然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委屈。真委屈。 畫了個大王八。 還不解氣。 得寫上謝卻山的大名。 用狗爬一樣的字。 外頭轟隆隆的春雷悶響,終于暢快地下起雨來,淅淅瀝瀝,混著泥土的味道,似有若無地飄入鼻中。 南衣無意間回頭看,呆住了——他什么時候回來的? 他抱著胸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胸口那團(tuán)悶氣四散開來了,像是打開了一個閘口,眼淚反倒越掉越兇,索性嚎啕大哭起來,還不解氣,直接將手里的毛筆砸了過去。 墨水砸了他一身狼狽。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語氣還是兇得要命:“你是人是鬼??!” “你說呢?” 他走過來,微微瞇起的眼睛盯著屏風(fēng)上的杰作,透出一絲危險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