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妻子，知道女兒和丈夫有了首尾，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憤，反而開始算計怎么利用這件事給兒子劃拉夫家的財產(chǎn)，您可真是高尚。”

    陳含香捂著肚子的手輕顫著，堵在心口很久的話終于宣之于口，她只覺分外暢快！

    臉皮？

    要它何用？桎梏自己的枷鎖而已。

    “啪”

    嘴角殷紅，滲出血絲，陳含香好像感覺不到痛覺一樣，噙著笑就那樣直勾勾盯著盛怒的小秦。

    那眼神不像女兒看著母親，倒像是瀕臨崩潰的母狼臨終前恨意滔天的眼睛。

    小秦揚起的第二巴掌終是沒有落下。

    “趁著月份小，趕緊把孩子打了，媽托人在外地給你找戶好人家…”

    “好人家？”陳含香嗤笑，“是有錢的人家吧，再說除了我嫂子的娘家，你還能托誰？”

    “你！”

    ……

    后座母女吵吵嚷嚷，郝宸佑聽的煩了，找出耳機帶上，一路風馳電掣趁著下班之前趕回老家民政局。

    “下車吧。”

    郝仁早就下車等待，小秦扒拉著后座眼淚巴巴磨磨蹭蹭不愿意下車。

    “老頭子，我也是被香兒給騙了，你原諒我一次可好，我保證往后一定好好伺候你…”

    “咱一起這么多年，你就真的忍心?！?/br>
    郝仁面色并無起伏，撥了一通電話，示意小秦接。

    “喂？”

    疑惑接過，聽筒里傳來小龍熟悉的聲音。

    “媽別墨跡，麻溜離了，回家我養(yǎng)你?！?/br>
    小秦：“……”

    不用說她也知道，是郝仁把離婚愿意分她三十萬的事情告訴了小龍。

    “喂？媽？你聽見我說話沒，趕緊離了，你放心跟著我享福?！?/br>
    “這件事本來咱就理虧，郝宸佑又有權有勢，別到時候三十萬都沒有！”

    小秦長嘆一聲，同手同腳跟在郝仁身后走進民政局大門…

    不知是不是自知理虧，陳含香并不愿意露面，一直躲在車上。

    郝宸佑不想和她待在同一片密閉空間里，索性下車等著。

    好在雖已入冬，城市里依然是宜人的溫度。

    “看什么呢，這么入神?！?/br>
    今兒煙不知道抽了幾根，指尖浸透一股煙味，郝宸佑噴出一口煙圈，察覺身邊邊卓分外安靜，出神凝視民政局大門。

    “沒什么…”

    孩子大了，開始有心事了。

    郝宸佑捏捏邊卓養(yǎng)的滑嫩的小臉蛋，很自然把自己半邊身子的重量壓在他身上。

    “老公也想和你領證，可你年齡不夠呀，在等兩年吧寶貝，日期一到咱就把名字寫到一個紅本本上昂?！?/br>
    哄小孩子的語氣，邊卓聽在耳朵里卻分外舒心。

    佑哥總能知道他小腦袋瓜里想著什么。

    “哥，塘里的魚可以吃了，回家我網(wǎng)兩條烤來吃好不好?！?/br>
    魚已經(jīng)長大了的么？

    是了呢，夏天一起放的，那時候虎頭虎腦的小孩兒說要養(yǎng)魚給他吃，這眼看都快春節(jié)了。

    “好！咱一塊去，說起來我好像沒下過漁網(wǎng)?！?/br>
    邊卓朝郝宸佑身邊靠了靠，重重點頭。

    “哥，”邊卓朝車后座方向瞥一眼，聲音明顯壓低，“爸…真要給她們?nèi)f？”

    郝宸佑癟癟嘴，雖有不岔，但覺得這錢花的…也不冤枉。

    “花錢買清凈吧，老頭兒愿意給就給了，這陣兒他已經(jīng)夠煩了，隨他去吧。”

    “卓，你會捏果子么，就是上供那種，壽桃啥的各種各樣的?！?/br>
    邊卓點頭。

    “那回家得閑多蒸點，咱去祭奠祭奠我媽。”

    …

    小兩口聊閑家里、店里的瑣事，根本注意不到時間的流逝。

    一個多小時的功夫，腳步輕快的郝仁和愁眉苦臉的小秦才出來。

    郝宸佑踩滅煙頭兒，牽著邊卓的手掌緊了緊，貼心的給老婆打開副駕駛車門，一路無言開回老家。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黑，趁著前車燈的光亮，能看到整整齊齊蹲在大門口的陳小龍一家四口。

    “離沒離？”

    小秦喉間火燒火燎的疼，已是說不出話，嘗試幾次沒發(fā)出聲音不說，倒把自己弄得眼淚汪汪。

    “嘖，”小龍火氣上涌，“哭啥!到底離沒離？”

    小秦心頭絞痛，這下是真的傷心到哭出來，掏出綠本本遞給兒子。

    “嘿嘿！”

    老母親的小綠本，在陳小龍這里等同于自己的致富密碼。

    他好像中了頭等彩票，興沖沖拎著本子去找郝宸佑兌獎。

    “給錢！”

    趾高氣昂的模樣瞧的郝宸佑忍不住直發(fā)笑。

    “誰答應的找誰去昂?！?/br>
    陳小龍臉色‘唰’一下沉下來，不過郝宸佑向來不是好說話的，身旁還跟著一拳恨不得打死一頭牛的邊卓，他臉上還包著紗布，終是長了記性，悄默聲去找拎著一個小布袋從屋里走出來的郝仁。

    “叔，婚已經(jīng)離了，我媽那份財產(chǎn)也該給她了吧，我們著急回家吃飯。”

    郝仁示意他別急，不急不緩從小布袋里摸出一沓、兩沓、三沓…

    陳小龍的眼神，那怎叫一個望眼欲穿、那怎叫一個貪婪…

    可是他很快就從美夢中驚醒。

    因為郝仁掏錢的手就停留在三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