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叢挪開目光，聽見姜清晝問他：“通行證你辦了嗎？”口氣很懷疑，好像他下一秒就會變卦。

    “有的?！庇趨渤晒Φ乇粠堋?/br>
    眼前的實木門已經(jīng)嚴絲合縫地關好，于叢瞟了一眼門上立體的暗紋，沒有追問。

    姜清晝的動作明顯快起來，翻東西時有點煩躁，于叢看見了那只在哈爾濱出現(xiàn)過的箱子。

    “今天去拿，還是明天？”姜清晝把手袖挽起來，叉著腰問。

    于叢配合地回答：“明天?！?/br>
    姜清晝看他一眼，表情沒變，于叢卻覺得他放松了點。

    “我今天不想動?！庇趨惭a充道，走到異型的沙發(fā)邊，往上一趴，明知故問:“我今天能呆在這里嗎？”

    姜清晝沒有生氣，朝他那跨了幾步，把人拉到自己身上：“你呆?！?/br>
    于叢姿勢很笨地卡在他的大腿上，如同一個被禁錮的玩偶，他掙了幾下：“這樣干不了活?！?/br>
    姜清晝沒松開，探過去幫他拿手機：“你干?！?/br>
    手機被塞了過來，于叢愣愣地看他。

    姜清晝語氣有點含糊：“李小溪說你們上班只需要手機?！?/br>
    于叢撇了撇嘴，不太樂意：“偶爾也要電腦?！?/br>
    “要的時候給我說?！苯鍟兊椭^，眼神直接，沒打算放手。

    于叢眨眨眼，順著他的動作換了個姿勢，趴在姜清晝的腿上，很愜意的樣子。

    姜清晝力氣小了一點，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叢懶散地趴著，劃開手機回消息，在群里說了今天不去公司，有事隨時電話。

    姜清晝掃了眼手機屏幕，于叢說完這句，流暢地切換到私聊，跟李小溪說：“最好別有事?！?/br>
    于叢聽見姜清晝在他頭頂笑了一聲，氣聲很近，十分曖昧地落在耳朵里。

    “你笑什么？”于叢耳朵紅了一點，艱難地扭頭問到。

    姜清晝順手地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沒什么?！?/br>
    于叢顯然沒信，大方地不跟他計較，把頭扭了回去。

    姜清晝看著他手指飛快地劃來劃去，給各種工作備注的人回消息，失神了一段時間，忽然開口：“于叢?！?/br>
    “??？”他沒抬頭。

    “你能跟我說嗎？”姜清晝語氣有點沉，甚至能琢磨出一些卑微的態(tài)度。

    “什么？”于叢抬起頭來。

    姜清晝看到了他的眼睛，睜得很圓，還有點腫，帶著一點點沒休息好的血絲。

    他聽見自己艱難而生澀地向于叢發(fā)問：“那時候我媽跟你說了什么？”

    于叢回消息時那種鮮活的煩躁沒有了，變成了沒什么生氣的僵硬。

    姜清晝下決心般問下去：“她怎么和你說的？你就甩了我？”

    于叢僵著臉，有點不可置信地看他。

    “后來你畢業(yè)的時候呢？”姜清晝把話說完，“她做了什么？”

    處于早晨和正午之間的太陽從室內(nèi)掠過，一道橘黃色的光掃了過去，地板原有的顏色再快速合攏。

    起居室里沉寂許久，直到于叢慢吞吞地爬起來，發(fā)出窸窸窣窣的動靜。

    姜清晝臉色變得嚴峻，直視他。

    于叢掙扎了一會，說：“你想知道哪些??？”

    “能跟我說嗎？”姜清晝感覺到某種焦灼，摸到他的手，捏了一下，“你是怎么想的？”

    于叢看他，聲音有點小，溫吞地把手抽出來：“就什么都沒想?！?/br>
    姜清晝沒什么異議地捉住他另一只手：“什么都沒想？”

    “就是打電話跟我說的。”于叢回想起來，當時情況匆忙而混亂，幾乎找不到合理的解釋，“我沒見到她，她說跟你已經(jīng)談好了，你會修中國畫，然后覺得我們不合適，讓我跟你分手?！?/br>
    他訥訥地說完，心虛地看著姜清晝。

    即便姜清晝不發(fā)作，于叢也知道這種說法離譜得有點可笑，他剛才還缺乏血色的臉紅了起來。

    “她提了，你就說好的？”姜清晝神色沒什么變化，學著于叢平時的口吻。

    于叢立刻搖頭，很負責地回憶了一陣：“我考慮了很久，后來有人給我打電話，應該是她秘書，我才說‘好的’?！?/br>
    姜清晝有點冷地笑了一下，說：“她秘書？”

    “一個姓劉的?！庇趨灿浀煤芮宄?。

    “那是她的司機?！苯鍟冋f完，停了一下，“不過這么做事是她的風格。”

    “?。俊?/br>
    “自己不出現(xiàn)，讓別人找你?！苯鍟冄劬镎f不清楚是什么東西，“jian商。”

    于叢怔怔發(fā)了會呆，反應過來他在罵的人是誰。

    姜清晝有點壓抑地吸了口氣，口氣變了：“我跟你道歉。”

    于叢看著他，沒說話。

    “雖然也沒什么用?！苯鍟冏旖浅读讼?，無奈似的，“她很狡猾，也沒禮貌，對不起。”

    “……沒事?！庇趨灿悬c茫然。

    “她騙你了?！苯鍟冋f，“她沒讓我做想做的。”

    于叢張了張嘴，沒發(fā)出聲音。

    “后來我就沒跟她聯(lián)系了?！苯鍟兠碱^不自覺地皺起來，說起來有點困難：“我沒去她聯(lián)系的學校，去洛杉磯找王潔了，她幫了我一點忙，我就留在那里了?！?/br>
    他說到這里，感覺于叢握緊了他的手。

    “你快畢業(yè)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一年多沒聯(lián)系她了，也不知道你的事?！庇趨灿X得他說得有點困難，聲音也低了下去，“對不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