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姜清晝笑不出來了。

    “就是拐彎的時候，我爸開車就不會那么快?！庇趨舱f完，趕緊解釋：“不是說你車技差啊?！?/br>
    姜清晝輕哼了一聲，沒說話。

    “但是你開車還是要慢一點?！庇趨沧鳛橐粋€沒有駕照的人，對著他大言不慚：“我媽上次也說，你開車好快啊?！?/br>
    姜清晝沉默了幾秒：“知道了?！?/br>
    于叢像是想到了什么：“誒，姜清晝?！?/br>
    “怎么了？”

    “你家不在機場附近啊?！庇趨猜曇衾飵еΓ澳惝敃r為什么要送我mama??？”

    姜清晝沒說話，于叢猜測他大概在裝沒聽見。

    “為什么??？”于叢笑著追問，“你那時候就喜歡我？”

    電話那頭很安靜，登機口的廣播聲蓋掉了姜清晝的呼吸。

    “是嗎？”于叢聲音放輕了點，以為對方生氣了，“我瞎說的?！?/br>
    姜清晝打斷他，語氣平穩(wěn)：“不要提了?！?/br>
    于叢怔了下，哦了一聲。

    “感覺特別蠢?！苯鍟兎路鹩仓^皮說，“不要再提了?！?/br>
    于叢消化了一會這句話，靜了下來。

    姜清晝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種低落，扯開話題：“很無聊嗎？”

    于叢說：“沒有?！?/br>
    姜清晝問：“不是等飛機很無聊，才給我打電話?！?/br>
    “不是?！庇趨不卮鸬煤芸欤瑳]有經(jīng)過太多思考，“就是有點想你?！?/br>
    他說得不算大聲，勉強還能聽出點不好意思，姜清晝卻短暫地失去了聲音，一言不發(fā)地接受這句落寞又雀躍的、類似真心剖白的話。

    飛機落地時的撞擊感和噪聲把于叢從羞惱里解救出來。

    他的臉還微紅，握著開了飛行模式的手機，想不通自己為什么那么說。

    更可惡的是，姜清晝就這么聽著，什么反應都沒有。

    于叢掛了電話就點開飛行，以掩蓋既羞愧又憤怒的情緒。

    童曼和他爸站在接客區(qū)域等他，正好中午，艷陽高照，穿過大廳的落地玻璃，投在室內(nèi)的金屬材料上，閃閃發(fā)光。

    “叢叢?！蓖Φ煤荛_心，隔著分流的護欄摸了一把他的腦袋。

    行李箱被爸爸拿走，于叢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沒有想象中那么想家，一種復雜的、內(nèi)疚的心情疊加起來。

    “餓不餓啊？”童曼問，很自然地摸摸他的下巴，“眼圈怎么這么重啦，起太早了？”

    于叢含糊地回答：“嗯?！?/br>
    “上車，回家吃飯！”童曼拍拍他的肩膀。

    于叢窩在后排，猶猶豫豫地打開手機，老家歡迎自己的政府消息先彈出來。

    他等了半分鐘，信號才逐漸滿格。

    姜清晝給他發(fā)了兩條短信，接收到的時間是相同的，于叢分不清先后。

    “我也想你?！?/br>
    “到了嗎？”

    兩側(cè)是高聳的、茂盛的棕櫚樹，屬于沿?？駸岬?、潮濕的風灌進降下窗戶的車廂里。

    于叢視野里的樹木和電線桿瘋狂地向后跑去，偶爾經(jīng)過減震帶，顛簸的動靜混著他心跳的頻次。

    “于叢?！边M入市區(qū)，車速放緩，他爸從后視鏡里看他，表情很微妙。

    “啊？”

    “你在那笑什么？”他爸問。

    于叢愣了一會：“沒有啊。”

    童曼拍拍他爸的手臂：“開你的車，管那么多?！?/br>
    于叢想了一會，給姜清晝回了個表情包，再把手機摁熄。

    屏幕變黑，他果然在其中傻笑。

    “小孩子要長大的??！”童曼壓著聲音跟他爸說話，以為于叢聽不到。

    于叢頻頻看手機的行為終于在晚飯時得到了制止。

    他爸媽的包容限度只有一頓飯，于叢推開手機前，最后看了眼和姜清晝的對話框。

    對話框里是兩件丟在單人沙發(fā)上的風衣，背后架子上還有成排的、類似的衣服，墻面上還有個碩大的品牌標志，旁邊是一面垂直的移動試衣鏡。

    于叢回憶了兩秒，覺得姜清晝有許多這樣款式的衣服，根據(jù)他的記憶，收拾起來大概就像背后的衣架那樣。

    他挨著童曼的嘮叨吃完晚飯，躲回房間給姜清晝回消息。

    [小于小于不做咸魚：你好像有很多這樣的了。]

    [姜：是嗎？]

    [小于小于不做咸魚：對啊。]

    [小于小于不做咸魚：你好多卡其色的外套了，只見過你穿一兩次。]

    姜清晝沒回復，于叢懶懶地靠在書桌邊，把那張圖片又放大。

    他撇撇嘴，總感覺哪里不對。

    [姜：有嗎？]

    于叢往椅子上一靠，慢吞吞地給他打字：“是啊，而且我感覺你不喜歡這種顏色啊?！?/br>
    姜清晝有點意外，問他：“你說我喜歡什么顏色？”

    于叢自顧自笑，有點得意：“你喜歡冷色啊，就是那種灰藍色，破破爛爛的感覺得，還有很多泥點的牛仔褲?！?/br>
    [姜：……]

    [姜：嗯！]

    [姜：可惜已經(jīng)買了。]

    于叢問他：“你不喜歡為什么要買??？”

    姜清晝很久都沒說話，半晌，扯開話題：“你吃飯了嗎？”

    第80章 80

    距離除夕還有幾天時，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

    除夕當天溫度很低，于叢不得不翻出壓箱底的厚毛衣，衣柜角落里掛著件羽絨服，是期中考時姜清晝替他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