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你酒店吧。”姜清晝阻止她，“我一會開回來。”

    王潔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有時候真的很明顯，所有事情重要性一二三排好的。”

    姜清晝沒說話，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拿出手機回消息。

    [姜：好，結束了接你。]

    他回復完，等了幾分鐘，沒收到消息。

    王潔忽然想起什么，猶豫著說：“還有個事?！?/br>
    “什么事？”

    “‘溯’的邀請名單，這幾天我整理得差不多了?！蓖鯘嵒謴土斯鹿k的口氣。

    “行。”

    “弄好了你看看，還有什么要加的?！蓖鯘嶎D了頓，繼續(xù)說：“之前不是藝術商會那邊要了幾個貴賓名額…其中，有你媽?！?/br>
    姜清晝這段時間還算忙，冷不丁聽到姜郁善，有點沒反應過來。

    “給不給?。拷习?？”王潔征求地問。

    姜清晝臉色沒什么變化，想了想才說：“隨便，你要已經(jīng)給了，就給了?！?/br>
    王潔有點故作輕松：“給是給了呀，你要實在不愿意可以收回來?！?/br>
    姜清晝說：“算了?！?/br>
    “誒，我主要是怕萬一到時候于叢也在?！蓖鯘嵪氲煤苓h，“他和你媽真的是有仇了，我怕到時候氣氛不好?！?/br>
    “影響你賣畫？”姜清晝沒什么其他意思。

    王潔罵了句靠，說：“我在你眼里就是這種人?！?/br>
    “我就是問問?！苯鍟冋f。

    “這都不要緊。”王潔大放厥詞，“我什么場合也是銷冠啊，你懂嗎？”

    姜清晝皮笑rou不笑：“隨便她?！?/br>
    王潔愣了：“誰？”

    “姜郁善?！苯鍟兘忉專八雭砜隙ɑ貋淼?，就算你不給她名額，她也會出現(xiàn)的?！?/br>
    “哦?！蓖鯘嵎磻^來，“你真是我見過脫離原生家庭最成功的富二代了，我感覺我一輩子都不敢這么跟我爸說話?！?/br>
    姜清晝面不改色，朝路邊指了下：“你到了?！?/br>
    守真美術館在靠東南的城市副中心，人流不算大，周圍更多是住宅和高校。

    往那去的主路都安靜了一點。

    姜清晝開得不算快，還在想著別的事，二十七八歲看二十歲出頭，會有俯視時刻的錯覺。

    他在用五六年的時間，靜默地觀察著過往，耗盡了所有的敏感，得以窺見了一點于叢的介意。

    于叢不愛提以前，已經(jīng)到了厭惡的程度，以至于姜清晝覺得沒發(fā)現(xiàn)的東西更深邃了。

    他一邊開車，一邊點開于叢發(fā)來的語音：“你什么時候過來？我們已經(jīng)好了?！?/br>
    第94章 94

    高架橋上的路燈清亮，于叢有點迷糊地看了看周圍，找到了最近的一個標志性建筑。

    “我們去哪??？”他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說，聽上去十分信任姜清晝。

    “困嗎？”姜清晝沒回答，反而有點猶豫地問他，“想睡覺？”

    于叢搖搖頭，說：“不想睡，就是吹的?！?/br>
    姜清晝抬手把車里的空調降了幾度，回答他：“去過節(jié)?！?/br>
    “什么節(jié)？”于叢劃開手機日歷，反應了很久，“圣誕節(jié)??？”他尾音往上揚，很驚訝。

    “嗯。”

    姜清晝簡短地回答完，沒什么動靜地繼續(xù)開車。

    “所以你在國外都是過圣誕節(jié)。”于叢扭頭看他一眼，“習慣了嗎？”

    姜清晝蹙了蹙眉，沒太理解：“習慣？”

    “不是新年嗎？”于叢想了想才說，“你都和誰過年？”

    姜清晝沉默了幾秒，避開了他的問題：“就是想跟你一起過圣誕。”

    于叢噢了一聲，沒在說話。

    車里安靜得有點可怖，于叢打開車載音響，一個內容很通俗的電臺響起來，也提了一句圣誕節(jié)。

    他感覺車里的溫度逐漸降低，像活躍氣氛般說：“其實我好久沒過圣誕了?！?/br>
    姜清晝側頭，瞥了他一眼。

    于叢又說：“上海還是很喜歡過圣誕的，不過這幾年都有活動，都在干活了?！?/br>
    姜清晝忽然意識到于叢可能有點疲倦，連整條街上紅紅綠綠的裝飾都沒讓他記起圣誕節(jié)。

    “還是你想回家？”姜清晝問。

    于叢有點遲鈍地搖頭，拋出一句老話：“來都來了？”

    姜清晝看上去有備而來，但明顯準備不多，帶著于叢先吃了頓飯，不算太好吃，人均很高，甚至在平安夜都沒能滿座。

    于叢吃飽了就有點犯困，等到姜清晝朝服務生遞信用卡，才清醒過來。

    服務生像機器人一樣走開，于叢湊過去問：“多少錢?。俊?/br>
    姜清晝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嗯？”于叢追問。

    “很難吃嗎？”姜清晝問他，“你剛才快睡著了?！?/br>
    于叢眼睛有點酸澀，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是嗎？”說完，依稀記起差點把臉栽進湯盤里。

    姜清晝動作迅速地簽字，問他：“還困嗎？”

    于叢恍惚，以為剛從床上爬起來，而非吃了頓飯。

    “還想看電影嗎？”姜清晝提了后面的安排。

    “所以過節(jié)就是要吃飯看電影?！庇趨灿悬c詫異，“你好無聊啊?！?/br>
    姜清晝理所應當?shù)卣f：“是啊?！?/br>
    “票買了嗎？”于叢慢吞吞地從椅子上起來，耳邊回蕩著時有時無的輕柔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