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课以趺唇o你???”王潔在電話里很困惑。 姜清晝坐在便利店門外的長椅上,坦然地接受著異國人好奇的目光。 “你給我買張票吧?!苯鍟冋f,“我去找你?!?/br> “???!”王潔震驚,“你這是要離家出走?” 姜清晝面無表情地說:“之后不會一直跟你借錢的?!?/br> 王潔有點無奈:“不是這個問題,哎,好吧,你護照給我。” 這是他第二次向王潔借錢,第一次是在于叢的老家。 他出了機場,發(fā)現(xiàn)每張副卡都被姜郁善凍結(jié),只剩下學(xué)費卡里寥寥幾百塊。 姜清晝坐在樸素過頭的機場外,沿海的風(fēng)帶著咸澀的氣味,好半天都等不到一架飛機起飛,倒是載客的摩托車問了好幾次。 然而還是沒能見到于叢。 王潔大半夜被他叫醒,隔著時差往他的卡里轉(zhuǎn)錢,邊在語音里問他:“然后你們怎么了???” 姜清晝低頭在手機里選航班,遲疑了幾秒,還是自尊心作祟,選了最快返滬的那班。 “他要分手?!?/br> 王潔的困意消失:“什么?” “于叢說分手?!苯鍟兌⒅绦爬锏某銎毙畔?,鎮(zhèn)定得詭異,“他想分手。” “然后你說什么了?”王潔有點不敢相信,“你不會罵他了吧?” 姜清晝閉了閉眼,短暫地感受了一會不同氣候,東南沿海的風(fēng)里都帶著股燥郁和焦灼:“沒有,我說好?!?/br> 嗡地一聲,轉(zhuǎn)賬提示改過了出票提示。 姜清晝本以為人生中的難堪已經(jīng)到頭,結(jié)果還有后續(xù)。 姜郁善在美院鬧出的事不大不小,于他已經(jīng)有點麻木,跟著三萬英尺高空的長途飛行一起被甩在身后。 矛盾再次爆發(fā)是在秋季。 姜郁善自認為妥協(xié),折中默許姜清晝報了個藝術(shù)相關(guān)的商業(yè)化專業(yè),野心勃勃地要領(lǐng)著他見朋友。 姜清晝窩在小房間里看電影,百葉窗簾合著,一點兒光線都沒有。 他神情懶散,好像看得很專心,沒理會姜郁善。 姜郁善忍了幾分鐘,踩著高跟鞋進屋,鞋跟在地毯上戳出幾個深坑。 “你要么現(xiàn)在給我起來。”她嘩地扯了下窗簾的繩子,“收拾好了跟我出門?!?/br> 姜清晝沒動,直直地看向她。 “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有什么意思?” 姜郁善沉聲呵斥:“要么你現(xiàn)在就滾出去,我再也不會管你?!?/br> 她說到最后,尾音有點顫,好像是憤怒,又好像是不安。 紐約街頭實際上沒那么陌生,或者是姜清晝對這世界大部分地方都不怎么熟悉。 他輾轉(zhuǎn)到了洛杉磯,看上去頗為狼狽。 王潔很迅速地融入了當?shù)馗稍锏纳?,添置了一輛火紅的小跑車,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去機場接人。 姜清晝下巴上還有點胡子,以某種全新的、邋遢的面貌坐進副駕駛。 王潔把墨鏡扒拉下來,嚇了一跳:“天耶,不知道還以為你偷渡過來的?!?/br> 姜清晝沒接話,蹙著眉坐得很低。 他的臉上充斥著迷惘和焦慮,是王潔沒見過的樣子。 小跑車十分遵循交規(guī),吞吞吐吐地在路上繞了半天,王潔開到第四個方塊,忍不住問:“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 姜清晝說:“不知道?!?/br> “哇哦?!蓖鯘嵭÷暩袊@,“還有姜大師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br> 姜清晝看了她一眼:“你住宿舍?” “不啊?!?/br> 姜清晝有點奇怪:“你不回家?” 王潔眼神有點飄忽,過了會才解釋:“我女朋友在家?!?/br> “那你隨便把我扔個旅館?!苯鍟兟犕辏炊挥X得意外,“我先睡一覺?!?/br> “好嘞?!蓖鯘嵉玫街噶睿d高采烈地在導(dǎo)航里選新目的地,“終于輪到我報答你了。” 姜清晝想起過去王潔失戀的時候,總是哭得腦袋短路似的,找不到回家的路。 要說有什么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沒有這樣。 “那我明天上午來找你?!蓖鯘嵾f過一沓現(xiàn)金,最上面壓著他的護照,“好好休息啊姜。” 日暮未盡,姜清晝扯了窗簾,躺在窄窄的單人床上。 手機沒電,砸在花紋繁復(fù)的地毯上,一聲悶響。 他感覺到了沉甸甸的困意,眼皮倦得撐不開,紊亂的生理情況把姜清晝拖進某個糟糕的夢境。 于叢毫無意外地出現(xiàn)。 姜清晝夢見自己剛落地的那個早晨,機場人群擁擠,他花了幾分鐘才走到出口。 于叢戴了個很可愛的頭盔,帶了點口音招呼他:“要不要坐車啊,老板?” 姜清晝詫異地問他:“你怎么在這?” 于叢笑了,眼睛如平時一樣彎起來:“因為我要賺錢回家?。俊?/br> “為什么要賺錢回家?” 姜清晝在夢里很遲鈍,伸手接過他遞來的安全帽。 “因為家里只有mama賺錢呀?!庇趨材_尖點著第,保持平衡。 姜清晝沒回答,跨坐在他身后,自然而然地摟著于叢的腰。 前面坐著的人笑出聲,小聲提醒:“你不要這樣,我好癢啊?!?/br> 姜清晝訥訥地收回手。 化身摩的司機的于叢轉(zhuǎn)過頭問他:“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