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盯著她，似被她的容貌所驚，鳳妤自知貌美，也不在意他直白火熱的目光，帶著秋香和春露進了殿門。

    小沙彌關了正殿的門，阻攔少年窺視的目光，春露覺得如芒在背，回頭看時，殿門已緩緩關上。

    “姑娘，什么人會來相國寺借宿？”秋香好奇地問，相國寺離城門就一個時辰的路，如今還能趕上日落前進城，何必來寺廟呢？就算來寺廟，也不會來相國寺，這里又不是客棧，除了香客，相國寺不留人過夜。

    鳳妤敏感警惕，幾名男子有西北的口音，風塵仆仆像是一路逃難過來的，“他們不去京都，一來快日落，進城盤查嚴格，他們沒有通行令牌。二，他們沒錢。”

    正月剛過，戶外露宿仍是嚴寒，想要借宿也無可厚非。

    鳳妤回到小院，交代張大，“夜里值守機靈點。”

    “是！”張大說，今晚除了他們，沒有香客留宿，廂房離小師父們住所又遠，張大每次在相國寺都很警戒。

    鳳妤回到院內(nèi)后，日頭漸落，院內(nèi)如灑一層金光。相國寺的后廚已備好晚膳送來，齋飯雖素，味道極好。京都中如素的食客頗多，鳳妤一直想挖相國寺的師父來望江樓做齋飯，可惜老師父一心向佛，心如磐石，不為錢財所動，頗為可惜。

    相國寺的齋飯是鳳妤吃過最好吃的素食。

    飯后，天漸漸暗下來，廊下掛起燈籠，鳳妤在油燈下看書，她看的坊間的話本小說，消磨時間。

    春露怕傷眼，點了三盞燈。

    “姑娘，夜深燈暗，歇著吧?！贝郝墩f，“久看傷眼?！?/br>
    “我還不困?！兵P妤翻了一頁書，略一思忖，“做什么好呢？”

    “姑娘，不如練笛子吧。”秋香提議。

    春露，“……”

    禁軍已查清鳳妤的行蹤，林晟知道她要在相國寺留宿兩夜，他領著十幾名禁軍改頭換面后上山，就潛伏在相國寺外。林晟有分寸，并不打算在相國寺動手，相國寺是佛門重地，且有一群武僧，在寺內(nèi)動手引人注目。暗殺鳳妤需做得不留痕跡，決不能和東宮沾上一點關系。

    幾月前是他父親派人去殺鳳妤，若不是林蕭恰好出現(xiàn)，鳳妤早就死了，今晚是他帶人來刺殺，就是確保萬無一失。

    鳳妤身邊就一個高手張大，其他全是護院，不足為慮。

    誰知道會遇上幾名在相國寺外露宿的流浪漢，五名粗布短襖的壯漢在相國寺正門不遠處的矮房處。山上風涼，黑燈瞎火的，誰也沒看清楚是誰，等撞上時已來不及，這是相國寺的必經(jīng)之路，且誰也沒想到有人在相國寺外露宿。

    第113章 吵架

    禁軍還沒開始刺殺，都沒蒙著臉，林晟厭煩地皺眉，看著這群流浪漢，黑暗中，一雙鷹隼般的目光兇狠異常，林晟卻也沒看到，只當是一群礙事的流浪漢，吩咐禁軍，“殺了?！?/br>
    這群流浪漢撞見他們，必然不能留活口。林晟的想法也很簡單，殺了丟到山崖底下，沒人在意幾名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就在禁軍拔刀的那一瞬間，那五名流浪漢摔了行囊，抽出彎刀，白刃在黑夜中一閃而過，林晟大吃一驚，刀劍相撞，雙方人馬已打起來。

    刀光劍影，殺招緊逼，禁軍很快折損兩人，這五人力大如牛，且刀法兇猛，并非什么花拳繡腿，是戰(zhàn)場上絕對有力量的斬殺。林晟所帶禁軍是最好的殺手，頃刻間卻被殺兩人。

    這絕非什么流浪漢，難道是鳳妤安排在殿外保護的高手？

    林晟大驚，“閣下何人？”

    壯漢中的少年粗魯?shù)卣f了句什么，倏然聽到相國寺內(nèi)傳來了催人尿下的笛聲，笛聲尖銳又刺耳。在夜色中，如一首來自于異域的魔音，眾人恨不得捂住耳朵，阻擋這種尖銳的笛聲。

    少年咒罵了聲，怒吼如獅，誤會是林晟等人制造這種可怖的殺音，揮刀就砍，林晟也誤會是這群壯漢有幫手在潛伏。他們身份暴露，不宜再戰(zhàn)，林晟大手一揮沉聲說，“撤！”

    禁軍雖撤走，卻也折損五人，壯漢怒吼追趕，追到半山腰，少年抬手，聲音冷靜，“窮寇莫追。”

    相國寺內(nèi)，張大都恨不得捂住耳朵。

    有一說一，姑娘，你的笛聲真的太嚇人了。

    吹得毫無章法，卻仿佛用了吃奶的力氣，吃得曲調(diào)又高又尖，護院們都哭喪著臉，跪求一雙沒聽過姑娘吹笛的耳朵。

    京中傳聞鳳三姑娘不愛詩書，不通音律，真不是謠言，是確有此事。鳳妤撫琴還算好點，至少能完整地彈奏一首曲子，雖不是頂尖水平，也不能附庸風雅，倒也是中規(guī)中矩的。

    笛和蕭，那真是催人尿下。

    且山中似有野獸怒吼，再配上這笛音，護院們都覺得像是閻羅殿前超度似的，極是可怕。

    秋香毫無壓力地鼓掌，“姑娘吹笛又進步了，可喜可賀，再練習幾個月就能吹出完美的曲子?！?/br>
    春露，“……”

    鳳妤自我感覺還算不錯，吹了幾首曲子后有了困意，春露和秋香伺候她梳洗。

    一夜風平浪靜，張大守到天泛白，沒什么特別事件發(fā)生，也放了心去休息，護院分兩撥換防。

    鳳妤睡到日上三竿，錯過早膳。秋香和春露閑來無事就拿石榴搗鼓果汁，鳳妤舒舒服服地睡醒后，秋香已去前院溜跶一圈回來，也把午膳都拿回來了。

    “姑娘，寺內(nèi)的小沙彌說寶殿門前不遠有一片血跡，似有打斗過的痕跡。卻沒看到什么東西，你說奇不奇怪?！鼻锵闳ツ蔑垥r，聽到小沙彌們說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