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地拍了幾下聞溪的后背，霍清越牽著他的手繼續(xù)往前走。

    聞溪試探性地慢慢把頭靠向他的肩頭，心臟忐忑不已。

    在他身上，有種木質(zhì)的冷色調(diào)，與他的體溫交融，變成了一種溫柔的夜色人間。

    “在我這兒，你不需要圓滑?！鳖^頂忽然有聲音響起。

    聞溪抬起頭看他。

    說到這里，霍清越又微微正色道：“我是說過，婚后也可以熱戀，但沒逼你現(xiàn)在就喜歡上我，你不需要有那么大的壓力，我們可以慢慢來?！?/br>
    聽他這么冷靜地敘述出這樣一段話，聞溪錯愕眨下眼，有些不明所以。

    “你不是該生氣，和我吵一架嗎？”他很奇怪，如果換做是他聽到那樣的話，心都碎成渣了。

    “我剛才不說話，是不知道要說什么，畢竟是我先問你有沒有吃醋，才讓你作出那樣的回答，如果我沒問，這件事情也不會發(fā)生?！?/br>
    “………”好強大好嚴謹?shù)乃季S邏輯。

    吵架還要先捋清楚起因，而不是只看結(jié)果，活得這么清醒，還是人類嗎？

    語噎片刻，在不覺中，聞溪已經(jīng)被帶領(lǐng)著走到賣冰湯圓的攤子前。

    他要了楊梅口味的，霍清越說和他吃一碗就好。

    他不愛吃這些東西，最多就是嘗一口，為了不掃聞溪的興，才陪他過來。

    攤主拿了個塑料碗，先在底下墊了層冰沙，往上加芋圓、椰果、馬蹄爆爆珠等各種小料，最后淋上楊梅汁，插上個小旗子。

    霍清越搞不懂這個小旗子的作用，感覺很多此一舉，聞溪讓他先拿著，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你看?！彼哑聊粚驶羟逶?，“這樣拍照是不是很好看？”

    霍清越?jīng)]覺得，在他看來，食物的根本作用是為了飽腹，其次就是享受。

    “網(wǎng)紅效應(yīng)。”

    聽他作出這樣的評價，聞溪還很驚訝，霍清越居然能講得出這個詞。

    從聞溪的眼里看到不可思議，霍清越有些無奈，“我是二十一世紀的人類，不是山頂洞人。”

    還挺幽默。

    聞溪笑出聲，拿小勺挖了個芋圓遞到他的嘴邊，“嘗嘗？”

    他們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卻還從未分享過同一份食物。

    這般行為，倒挺像小情侶。

    霍清越?jīng)]拒絕。

    和想象中一樣難吃。

    眉頭稍蹙了下，還沒發(fā)表評論，聞溪已經(jīng)驚呼：“好好吃??！絕對是鮮榨的楊梅汁，特正宗。”

    他還是不要說出來掃興了。

    聞溪再想喂給他吃時，霍清越淡淡出聲：“既然愛吃，那都給你吃了。”

    “好吧。”聞溪不勉強，嚼著芋圓，漫不經(jīng)心問：“其實我挺想知道，你像我這么大的時候什么樣，應(yīng)該已經(jīng)創(chuàng)業(yè)了吧？那你有沒有過像我這樣輕松的時光？”

    霍清越視線平視前方。

    他要怎么告訴聞溪，他的人生從來沒有輕松過，從懂事開始，他對自我要求已經(jīng)極高了，凡事都要做到最完美。

    他媽整天說他活得累，想讓他放平心態(tài)，當個普通人就好，凡事別去爭先后，但霍清越做不到。

    眼下，思考了會兒，霍清越才開口：“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活法，不必對比?！?/br>
    聞溪聽明白了，他一定怕說出來打擊到他。

    享受著美味，吹著晚風，聞溪慢悠悠和他往巷子里走。

    幽黃的路燈照著他們，影子在青石板路上有些模糊。

    吃到快見底的時候，聞溪聽見霍清越低聲說：“我高中時的確有個男朋友，不過那個時候多數(shù)精力都放在學(xué)習(xí)上，無暇顧及感情，他嫌我太冷淡，連出門約會的空都沒有，只談了一個月就分手了?！?/br>
    還好他現(xiàn)在才說。

    聞溪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了。

    哪能在聽完自己老公聊前任后還毫無波瀾起伏，他可沒那么大度。

    “那他一定是個很優(yōu)秀的人吧?！甭勏戎_下的石子，語氣難免有些酸。

    “我是年級第一，他第二，和我差不多的性格，很要強?！被羟逶綄⒙勏獢埲肓藨牙?，不知是不是顧慮他的情緒，很快說道：“不過后來我發(fā)現(xiàn)，對他好像并沒有多喜歡，因為他一直追我才會同意，私心認為有了男朋友就能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阻止很多人來打擾，結(jié)果談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戀愛才是最棘手的?！?/br>
    短短一番話，聞溪對霍清越的認識更具體了。

    他活得太清醒也太理智了，連戀愛都要計算得清清楚楚。

    “至于你所說的白月光，完全不存在這個現(xiàn)象，我從畢業(yè)就沒怎么想到過這個人?！?/br>
    別人這么說的話，聞溪恐怕會覺得他故意在說好聽的騙自己，但霍清越，他肯定不屑于這么做。

    他完全不介意暴露自己冷漠的一面。

    “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

    聞溪想了想，只想確認一件事，“你只有這一個前任嗎？”

    他要做好心理準備，免得再次遭受突然襲擊。

    “理論上只有這一個，還有一次是和相親對象接觸了大半個月，發(fā)現(xiàn)不合適就散了，沒有確立關(guān)系?！?/br>
    他倒真坦誠。

    盡管還有很多好奇的事情，想了解他人生的過往，但聞溪不想做個刨根問底的人，便壓下了沖動，搖了搖頭。

    “你有嗎？”敘述完自己的情況，霍清越立刻又反過去問他。